可眼前這事,卻不是他能夠做主的。陳勁松是臨一機的人,這樁活也是臨一機的活。人家一口咬住,說臨一機的要求就是如此,文建民能說啥?
臨一機是與滕機齊名的國營大廠,你指責臨一機的工藝文件不合理,人家能接受嗎?唐子風把陳勁松等一干臨一機人員派來的時候就說過,這批產品雖然是放到滕機制造,但將來打的是臨一機的牌子,如果質量上出了問題,丟的是臨一機的面子。所以,所有的工人都必須嚴格執行臨一機的生產要求,做不到這一點的,那就別來湊熱鬧了。
對于臨一機的這種說法,滕機的一干領導和中層干部是很不以為然的,自己又不是沒有生產過機床,甚至當年滕機的技術水平還是高于臨一機的,啥時候輪到你們在我們面前扯什么生產要求了,這不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嗎?
可陳勁松恰恰就是拿著唐子風給的這根雞毛當成令箭,非說高樹椿的做法不對,他已經加工到一半的這個零件要作為廢品,還要因此而扣高樹椿的工資。對此,文建民還真找不出什么辦法來打圓場。
“陳調度,你看這樣行不行。高師傅是我們車間里技術最好的銑工,經他手加工出來的零件,在我們廠里一直都是免檢的。你說他違反了工藝要求,這可能只是一個誤會,主要是我們滕機的工人不太熟悉你們臨一機的工藝文件。
“現在這個齒輪已經加工到一半,要不就讓高師傅先把它做完。后面的齒輪,讓高師傅嚴格照著工藝要求做,你看怎么樣?”文建民客氣地說。
“不行!”
“不行!”
陳勁松和高樹椿同時說道,說完才各自發現對方居然和自己說得一樣,不禁又互相瞪起眼來。
文建民一愕,他看了看高樹椿,又看了看陳勁松,最終還是先向陳勁松開口了:
“陳調度,你覺得哪里不行?”
“現在這個齒輪,高師傅沒有照著工藝要求做,按照我們臨一機的規定,需要先撤下來,聽聽工藝那邊的意見。如果工藝覺得還可以做下去,我們才能繼續做。如果工藝覺得不行,那就只能當成廢品。”陳勁松虎著臉說。
剛才高樹椿與他同時喊出“不行”這句話,讓他覺得很是憤怒,明明是你做錯了事情,你們主任在給你說情,你還唧唧歪歪說不行,真把自己當誰了?
“這個沒必要吧?”文建民也有些不高興,他說道,“小陳,工藝上的事情,我多少還是懂一點的,小高沒有照著工藝要求做,是他的不對,但是……”
“我怎么就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