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由唐子風、王梓杰聯合署名的一份調查報告,則通過唐子風的渠道,送到了工業口的老領導許昭堅的手上。許昭堅讀完這份報告,氣得血壓上漲了100毫米,他熬了幾個夜,親手寫了幾千字的意見,附在這份報告之前,然后把報告遞給了高層。
再往后,幾部委聯合派出了十幾個調查小組,分赴各地,秘密調查各地國企改制的情況。調查小組經過一段時間的深入調查,得出的結論是改制過程喜憂參半,有一些國企的改制的確達到了激發企業活力的效果,而另外一些則出現了唐子風、王梓杰報告中披露的故意掏空企業家底,以求廉價占有國企的現象。
國家下發了緊急通知,要求各地區、各部門要加強國企改制中的監管,對于已經實行了MBO的企業,也要進行再次審計,對于審計中發現的違法亂紀現象,要嚴肅懲處。什么“不追究原罪”之類的說法,也就是自由派學者們自己口嗨一番而已,原罪也是罪,憑什么就不能追究呢?
宋福來正撞在這個槍口上。為了能夠收購金車,他做了許多手腳,包括故意制造虧損、在賬面上隱匿一部分企業資產、把企業資金轉到私人名下用以收購企業等等。唐子風通過黃麗婷,了解到了宋福來的一些秘密舉動,并將這些信息通報給了肩負神秘使命的曹炳年。
曹炳年的機構干的就是維護國家經濟安全的事情,得到唐子風提供的消息,他安排人進行偵查,迅速就掌握了情況,把宋福來過去十幾年干過的骯臟事也都查了個底兒掉。當年唐子風去金車催討欠款的時候,就已經注意到了宋福來、葛中樂等金車領導手腕上的名表,這次曹炳年他們的調查也算驗證了唐子風當初的猜測。
隨后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宋福來、葛中樂等一干蛀蟲被繩之以法,余生都要在西北渡過了。上級部門叫停了金車的改制,派出干部接替宋福來等人的職務,恢復金車的經營。當然,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金車要想重現昔日的輝煌,怎么也得有幾年時間,除非它也能碰上一位萬能的穿越者。
金堯市與此事相關的官員不少,其中一些人卷入較深,也都受了牽連,還有一些人此前只是觀望,所以幸免于難。此前幫著在宋福來與黃麗婷之間牽線的那位,在事后心有余悸地對黃麗婷表示了欽佩,說黃麗婷沒有參與此事是明智之舉,否則這一次肯定是要栽個大跟頭的,連帶著他這位牽線人也會倒霉。
黃麗婷只說自己是過于謹慎才逃過一劫,內心卻是對唐子風充滿了感激和崇拜。雖然整倒宋福來的直接證據是由她提供的,但她心里也明白,既然國家打算整治這件事,有沒有這些證據,宋福來都是逃不掉的。
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聽唐子風的勸告,與宋福來走動太多,甚至參與了一些不干凈的事情,現在就算自己能夠逃過牢獄之災,麗佳超市的發展肯定是要受挫的,那才叫雞飛蛋打呢。
在整個過程中,受益最大的莫過于王梓杰了。他作為最早質疑管理層收購的學者,儼然成了一個象征。據王梓杰自己說,這段時間,國內但凡有關于國企改革問題的研討會,就沒有不給他下請帖的。在一次有相當級別領導參加的會上,還有一位領導笑稱他為“捍衛國資第一人”,讓他當場就收獲了無數的羨慕嫉妒恨。
國內的經濟學圈子,課程表上寫的名稱是“政治經濟學”,私底下大家都說自己研究的是“政策經濟學”,也就是專門解讀國家政策,為政策放馬后炮。當然,也不是說就沒有那種不跟風的經濟學家,但這種人申請不到課題,上不了各種研討會,基本就屬于邊緣物種,是不配稱為圈里人的。
王梓杰得到官方認證,自然也就成了學術圈的焦點。雖然大多數學者背后都說王梓杰不過是迎合上意、投機取巧、誤打誤撞、狗屎運爆發等等,但到了學術會議上還是得拉著王梓杰寒暄半天,換個名片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