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來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呂布對張世平說道:“早年你是販賣馬匹營生,我想問你,你能從北方調來多少戰馬?調集駿馬需要多久時間?”
“楚侯明鑒。”張世平回道:“當年我販賣馬匹,從北方調到中原的駿馬其實多半都是駑馬。無論匈奴人、羌人還是羯人、氐人,又或者是烏桓和鮮卑,他們雖然手中有不少好馬,卻是絕對不肯貨賣給我們。即便是賣了一些給我們,也都是天價。中原這些年將士們騎乘的北方馬匹,要是到了關外,不過是寫拿不出手的劣等馬而已。倘若我派人前去購買,三兩萬匹是能買的到,就怕楚侯到時候看不上。”
“你都說了,中原這么些年,將士們騎乘的都是劣等馬匹。”呂布說道:“我見過的當然也都是同樣的戰馬。沒有看過好東西,尋常貨色在我眼里已經是了不得。你先不要理會馬匹好壞,給我置辦戰馬三萬匹。”
“三萬匹?”張世平錯愕的說道:“即便只是駑馬,這么多戰馬價錢也是不菲……”
“我當然知道價錢不菲。”呂布嘿嘿一笑,對張世平說道:“身為商賈,我還不相信你不懂得壓價。還有就是,我給了你這么多賺錢的機會,難不成你還要在馬匹的價錢上賺取我的好處?”
“楚侯有所不知。”張世平回道:“馬匹本身價錢先不去說,只說從關外運送回來。戰馬需要有人照料,而且每天還得有草料和大豆喂養。要是只給草料而不給大豆或者黑豆,戰馬不會長膘,在戰場上也難以奔走如飛。”
“你想說的究竟是什么?”呂布微微向前欠著身,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著張世平。
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張世平說道:“我只是和楚侯說一說購置戰馬的不容易,既然是楚侯要買,我當然不能賺取任何好處。楚侯到時只管出了戰馬本身的價錢,至于運送回來耗費的人力和草料、大豆等等,則由我一力承擔。”
“我就知道你最貼心。”張世平答應一力承擔所有的人力和戰馬飼料,呂布嘿嘿一笑,坐直了對他說道:“其實你也應該明白,我購置戰馬,不可能經常去買。除了買回戰馬之外,我倒是還想問你,能不能從北方買一些好的馬種,到中原來繁育?”
“楚侯的打算其實早就有人做過。”張世平回道:“不過有句話不知楚侯有沒有聽過。”
“你說。”呂布示意他說下去。
張世平說道:“橘在淮南為橘,在淮北則為枳。即便我們買到了好的馬種,在中原繁育。不過三兩代以后,馬種就會退化,從而成為一般的駑馬。所以這么多年,中原朝廷寧愿從北方買回駑馬,也不肯在中原繁育馬種。”
呂布捏著下巴點了點頭,對張世平說道:“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等到將來我平定天下,必定會在北方開辟一方草場。倒是也交給你,為我打理戰馬豢養。”
在張世平面前,呂布勾畫的藍圖越來越大。
要的換個其他人,或許會覺著他有些不切實際,可作為商賈,張世平最希望的就是遇見呂布這樣的一方梟雄。
只有野心,才能促使豪雄征伐天下。
作為投資豪雄的商人,他當然不希望呂布會像劉備那樣只是一路逃竄,花費了錢糧不少,卻根本讓他看不到任何投入的前景。
當初張世平拒絕再投入到劉備的身上,也是出于這個原因。
“戰馬送回來,需要多久?”呂布又問了一句。
張世平想了一下,對呂布說道:“回楚侯話,我算著路程和采辦所需要耗費的時日,短則半年,長則**個月,應該可以把戰馬都給送到彭城。”
雖然是急著要用馬匹,呂布也知道這件事急不來。
他對張世平說道:“我就給你半年,半年以后我要看到三萬匹戰馬來到徐州。”
“楚侯放心。”張世平拱手說道:“我會敦促辦事的人盡快籌措。”
“還有一點十分重要。”呂布接著對張世平說道:“雖然明知是駑馬,可我也不要那些老了殘了的。所有馬匹必須是精壯,它們可以不是一日千里,但絕對不能體力太差。要知道,戰場上決定著騎兵死活的,往往是他們騎乘的戰馬。”
“楚侯的意思我明白。”張世平回道:“這件事我會安排幾個靠得住的人過去,必定會竭盡所能為楚侯挑選最適合的馬匹。”
“我誠心要你賺錢,你可不要坑我。”再次把身體微微向前傾著,呂布對張世平說道:“構筑信任需要很長時日,可是要摧毀它,一件事就可以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