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只是世襲侯爵,在將門勛貴里排名靠后,沒有能跟趙氏、孫氏、魏氏這種頂級大族,相媲美的家勢與人物。但楊佳妮的天賦、心性之憂,絕不下于趙七月。
可偏偏,她只是一介女子,注定是要嫁人的。
“孫兒覺得趙寧那小子,能不能站到最后?”楊延廣忍不住問道。
“不能。”楊佳妮回答干脆。
“不能?”
楊佳妮的聲音低沉了兩分,“他會死得很慘。”
楊延廣微微頷首,沒有再說甚么。
的確,趙寧就算天賦非凡,用兩個月成就御氣境中期,大齊無人能及,但說到底也就是比劉新誠、徐知遠等人早了一兩個月而已,沒有太離譜,而且這僅僅是發生在御氣境。
眼下,他怎么可能站到最后?他憑什么能站到最后?
六十年來,從未有人選擇站擂,不是沒有原因的。六十年前那個站擂的修行者,也是天資卓越,強絕一時,可最終不還是被人打趴下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可以稱之為勇,但若是早早被打趴下,那也是自取其辱。”楊延廣如是想道,又看了自己最得意的孫女一眼。
擂臺上充當裁判的官吏肅然看著趙寧,忍不住又問了一遍:“趙公子,你當真要選擇站擂?”
趙寧站得很穩,“是。”
官吏點點頭,眼中多了不少敬佩,他也是出身將門,面對趙寧表現出的勇武之氣,很難做到不動容。
“趙氏公子,趙寧,選擇站擂!”官吏轉身,先是向皇帝的帷帳行了禮,然后便氣運丹田,大聲通報了這個消息。
他有元神境的修為,大吼之下,聲音傳遍四方。
四周喧鬧的議論聲,在這一刻停了停,隨后便是更大的歡呼、吶喊——冷言冷語的嘲諷也不少。
“姐,寧哥兒真能站擂?”趙氏觀臺中,趙辛擔憂的問趙七月。
“這是他的選擇,我們只管為他喝彩便是。”趙七月很沉著,將自身憂慮很好的掩藏起來。
“寧哥兒這是要拼命啊!”魏氏隊伍里,魏無羨仰頭遠眺,心里感嘆,面色凝重。
“大丈夫當如此!”陳氏人群里,陳安之握了握拳,眼神如鐵,渾身奮然之氣,恨不得也跳上擂臺去。
較武有四個擂臺,尋常時候十六歲這一組,并不能引起太多關注,但是現在,隨著趙寧選擇站擂,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這里。
他們或包含善意或散發惡意的瞳孔里,是擂臺中央長身而立的趙寧。
他站在大家目光的焦點處。
他接下來的一舉一動,每一場戰斗的勝負,都將引起近乎所有人的情緒變化,無論那是高興、佩服,還是仇恨、嫉妒。
在這個時間段,趙寧支配著他們的情感。
一名甲士從帷帳一側奔至擂臺,遞上了一個小小的精致玉瓶。
擂臺官吏接過玉瓶,將它交給趙寧,“依照站擂規則,每場切磋后,站擂者都有兩刻休息時間,并配發一顆培元丹。趙公子若是準備好了,只需跟本官說一聲,本官便叫下一個挑戰者上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