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拉罕從漠南一路趕回王庭,因為天元可汗正在閉關,而且到了頗為關鍵的時期,他便第一時間求見了蒙赤,將此行見聞如實稟報。
“大汗沒有多言,讓我們自行處理這件事。”天元可汗的原話,是讓蒙赤自己處置,蒙赤換成了“我們”。
對于大齊的“威逼”,王庭早就制定了應對方向,天元可汗這話,是沒有更該既定計議的意思。
蒙赤帶著察拉罕去了他自己的大帳,半途命人將蕭燕也叫了過來,畢竟是要商量大齊的事,蕭燕比較熟悉。
蕭燕來的時候,蒙赤和察拉罕已經分主次坐下了,她簡單見過禮,就到了察拉罕對面的案幾后坐下。
從大齊歸來后,蕭燕就成了閑人。因為天元可汗對她的失利不滿,她現在精神狀態也不怎么好,借酒澆愁的時候很多。
她很急迫的想要揪出趙寧所說的那個奸細,然而天元可汗卻沒把這個差事給她。蕭燕絕望的意識到,她在天元可汗心里,已經不值得信任。
對方不再信任她的能力。
這幾個月,天元可汗都沒有見她第二面。
這讓蕭燕痛苦不堪。
被關進燕平城大理寺的監牢里,以為自己會被斬首的時候,她都沒有這么絕望,這么痛苦。
作為天元部族少有的人杰,蕭燕并不畏懼死亡,早在在潛入燕平城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為王庭而死的準備。
但苦心孤詣經營的細作實力煙消云散,失去自己一直以來奮斗的成果,還讓王庭大業陷入危機,她之前的人生就完全沒了價值。
如今遭受天元可汗的冷遇,她在天元部族,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英明公主,而只是一個罪人。沒有人再認可她、尊敬她,這讓她痛不欲生。
對于一個人杰來說,活得沒有意義,不能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是最大的痛苦。
與之相比,當時就死在燕平城,還能像個英雄,被部族銘記、稱頌,對她而言無疑會好很多。
可趙寧沒給她這個機會,他奪走了她的一切,卻偏偏讓她活著忍受看不到盡頭的絕望折磨。
蕭燕現在每每想起趙寧,想起在監牢里會面的場景,都會覺得恐懼。
午夜夢回,蕭燕時常被驚醒,并再也無法入睡。
她很想再回燕平城,豁出去跟趙寧決一死戰,哪怕是戰死也在所不惜,只要能撿起往日的榮耀。
可她不能。她的修為已經被廢了。
她如今手無縛雞之力,什么都做不了。
她只能在永無止境的黑暗里沉淪。
很多時候,蕭燕會覺得,這就是趙寧故意為之。趙寧之所以讓她活著回到王庭,就是為了讓她過這種無休無止的煎熬日子。
這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太子殿下可知,南朝皇帝究竟在想什么,齊軍到底會不會來攻打我們,妨礙我們一統草原的大計?”察拉罕沒有看蕭燕,轉頭問高居主座上的蒙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