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風云,皆出自帝王。
借助帝王,才能乘風而起。
但她要借助這天下第一人成勢,要在某一天達到“天下風云出我輩”的境界,首先就必須成為這個人手中的刀。
刀與刀,也是不同的。
有些刀,用過之后,注定要被拋棄;有些刀,則會被主人一直隨身佩戴。
她要做后者。
如何才能做后者?
要抓住機會,抓住最大的機會,就得洞悉大勢的根本。
這個根本是什么?
趙玉潔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這讓她嘴角的詭異笑容,多了幾分血腥之意。
宰相義女的身份,讓她成功入宮,但她此刻已經明白,她要走得更遠,走到最后,就必須拋棄這個身份,用另一個頭面活著。
這種事,她已是輕車熟路。
這一路來,她先后拋棄了很多身份,鄉野姑娘、趙氏義女、北胡奸細、宰相寵妾......現在要拋棄宰相義女這個身份,她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縱然每拋棄一個身份,就意味著對前一個身份,對那個身份周圍的人的背叛,她也毫不猶豫。
她只是一顆小草,脆弱渺小,要活下去本就艱難,怎能有道德束縛?
如果她還想長成一棵參天大樹,那就必須把自己變成藤蔓,攀著橡樹一直到頂,最終把橡樹變成自己。
在趙玉潔拿定主意的時候,皇帝來了。
她收拾好心情,換好笑臉,盈盈迎了出去。
機會不會多,可能過了今天,皇帝又不來了。如果外面形勢有變,皇帝甚至可能永遠都不會再來。
如果那種局面出現,終有一天,她會死在皇后手上。
服侍皇帝坐下,兩人不近不遠的閑談兩句,皇帝就掏出書冊,打算讀書。
以往每到這個時候,兩人的交流就結束了,皇帝看一陣子書,就會離開紫竹宮。
趙玉潔很清楚,皇帝到她這里來,無非是做做樣子罷了。
以往,她對這種局面束手無策,但是今天,一切都不同了。
“陛下,剛剛宰相來了。”趙玉潔主動道。
皇帝淡淡的哦了一聲。
“宰相說他現在心存疑慮。”趙玉潔接著道。
皇帝看向趙玉潔,面容平靜,眼神如常,沒有問一個字。
但是放下了書冊。
趙玉潔將她跟宰相的談話,一字不落的盡數轉述給皇帝。
在這個過程中,皇帝只是安靜聆聽,沒有任何說出任何意見與評論,但他也沒有打斷趙玉潔。
直到趙玉潔說完,皇帝這才不咸不淡的道:“你倒是冰雪聰明,竟然能看出國政大事背后的隱秘。”
“臣妾在宰相府的時候,時常幫助宰相整理文書,各種公文看了不少,也經常跟宰相談論政事,宰相并不曾在臣妾面前避諱甚么。”趙玉潔解釋道。
“原來如此。你是宰相義女,有這個待遇不奇怪。”
沒有波瀾的說完這句話,皇帝再度拿起書冊,目光又要投到書本上。
趙玉潔咬了咬嘴唇:“臣妾斗膽,敢請陛下,讓臣妾回歸本姓。”
皇帝再度看向趙玉潔,“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