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士群情激奮,無不起身高聲呼喚,很多人明顯都帶上了哭腔,這些流血、戰死也不流淚的鐵血漢子,現在卻一個個淚如泉涌。
他們想要表明心跡,挽留趙寧,可趙寧已經走下點兵臺,消失在甲士身后。這讓他們悵然若失,也讓他們心中愈發難受——跟之前不一樣的難受。
“少帥......”
......
看著將士們目送趙寧離開,安思明一顆心不斷往下沉。
雁門軍眾將士現在的樣子,就算讓他們跟著趙寧上刀山下火海,也多的是人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趙氏在雁門軍本就有根深蒂固的影響力,眼下趙寧又用他的行動,凝聚了雁門軍人心。
皇帝想通過消減雁門軍戰功,來突顯趙氏不能保護將士利益,讓趙氏威望折損的算盤,在這一刻徹底落空。
還起到了反作用。
在這種情況下,他安思明就算有三頭六臂,想要挖趙氏的墻角,分趙氏的軍權,至少十年之內,都是癡人說夢。
往后,能保證自己在六萬禁軍中的權威,就已經很不容易。
“這小子真他娘的會裝樣子,又是賣慘又是大義凜然,還不吝嗇錢財......我要是有那么多銀子,何愁不能像他一樣收買人心?”
安思明腹誹趙寧一通,怎么想怎么覺得晦氣。
......
趙寧離開雁門關南歸燕平的時候,順路帶走了一部分金錠。彌補將士們兩成的軍功虧損,攏共也就花了幾十萬金而已,九牛一毛。
“雁門軍是趙氏根本,萬萬不容有失。無論世間風云如何變化,天下大勢如何激蕩,有這十萬將士效命,我們就有自保的能力。
“補充的兵員到了之后,軍中要抓緊訓練。安思明那邊,就靠你盯著了,父親不好做得太過明顯。”
趙寧跟送他到代州城的趙辛,在一路上談論了很多機密要聞。
“你就放心吧。時至今日,你已經快成了雁門軍的神,就算是禁軍將士,他們中的主體也是普通人,分得清是非恩怨,不會對安思明死心塌地。
“有你這塊金字招牌,只要我稍微表示一二,禁軍中低層軍官中,多的是人愿意跟我趙氏結交。
“只要我不讓他們立即背叛安思明,何愁他們不跟我們親近?”
說這些話的時候,趙辛胸有成竹。
到了代州城,趙寧繼續往南行,趙寧則去了趙氏在城中的別院,兩人在大道口告別。而后,趙寧帶著楊佳妮等人,加快速度趕回燕平城。
......
燕平城城門處,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煙塵彌漫的大道邊,兩個錦衣華服的公子,蹲在地上望著官道盡頭,臉上已經染了一臉的灰,因為經常拍打灰塵,頭發也亂糟糟的,看起來格外狼狽。
“魏蛤蟆,我聽說你最近很喜歡詩詞啊,怎么著,就你這體型,也想學士子風流那一套?”瘦子說。
“我怎么就不風流了?論英俊,我怎么也能在咱們三個人中排前二。你這是嫉妒。”胖子道。
“幾天沒見,魏蛤蟆你變幽默了嘛。來,跟哥哥說說,你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誰心里有人了?”
“裝,你就繼續裝,心里沒人你收集什么詩詞?”
蹲得雙腿發麻的胖子嘆息一聲,換了個姿勢,雙手撐著幾層下巴,望著遠處惆悵道:“其實,每次收集完一首深情的詩,我都以為自己要擁有那個女人了。”
“后來如何?”
“后來?后來我就會背很多詩詞了啊。”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