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對待普通百姓,還是對待身邊同僚,李彥秉承的做事準則都是權衡利弊。
至于身為官員的公義心,他根本就不在乎。
十年寒窗,是為了出人頭地。
李彥弱小的時候,被鄉鄰嘲諷被旁人欺負,沒有人給他公義,現在他強大了,憑什么要給別人公義?
兩個時辰后,黃遠岱看罷李彥跟其他四名元神境官吏的供詞,臉上浮現出滿意之色。
看了一眼畢恭畢敬站在廳中,仍舊顯得局促不安的李彥,黃遠岱終于露出了親和的笑容,招呼對方道:“李大人,不必一直站著,請坐。”
“多謝黃兄!”李彥連忙致謝。
他現在已經知道黃遠岱的姓名,但也僅此而已,黃遠岱并未告訴他太多自身信息,沒這個必要,所以李彥僅僅知道黃遠岱是趙寧的謀士。
倘若坐在這里的不是黃遠岱而是周鞅,李彥在聽過對方的名字后,說不定還能想到對方的身份,畢竟周鞅在鄆州城跟方家斗了許多年,曲折的事跡傳得比較開,至于黃遠岱,之前沒什么引人注意的軼聞,加之不怎么出去跟文人書生相聚,名聲不顯,說破天也就是被方家迫害的萬千泥腿子之一。
放下供詞,黃遠岱習慣性摸著那寥寥幾根胡須,思索著問道:“童京身為同平章事、東京府尹,權冠一方,竟然只有些不痛不癢的劣跡,沒什么罪大惡極的把柄,這似乎不是很正常。”
在李彥跟幾名元神境官員的供詞中,童京雖然也在四時八節收受賄賂,但數額都不大,基本可以算作是正常的官場潛規則,其余的瀆職罪行也不明顯,大多是一些有問題但問題不大的事。
在權力場這個大染缸里,沒有誰能真的出淤泥而不染,區別只在于程度,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能在自己吃的腦滿腸肥的時候,記得為百姓做點實事,沒有戕害人命,那就值得送青天牌匾了。
兩袖清風六親不認那種官員,從古至今就沒出幾個,每一個都還青史留名,被大書特書,說是神仙下凡、圣人轉世也不為過。
如果拋開土地兼并、流民的事不說,童京算得上是一個清官。
李彥作為童京的左膀右臂,后者幾乎沒什么事能瞞得了他,連李彥都拿不出童京額外的罪證出來,可見童京確實沒什么天怒人怨的舉動。
聽罷黃遠岱的話,李彥不無尷尬道:“童京家境優渥,童家雖然不是一方豪強,但也是地方大族,錦衣玉食并不缺,所以他在為官其間,基本沒什么索取賄賂、謀財害命之舉。”
黃遠岱嗯了一聲,心中了然。
皇朝官員這種存在,只要不貪財斂財,基本也就沒了瀆職枉法的必要,好色都不是問題——只要大小是個官,就不會太缺美人,而官職到了四品以上,除了權貴世家的千金,民間美人都是唾手可得。
人生沒有財色障眼,大部分欲望也就沒了,僅剩的權力欲求,也未必非得用為非作歹的手段。
暫且按下這個問題,黃遠岱笑呵呵的對李彥道:“那四個元神境官員中,李大人想好要殺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