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這是皇帝暗中派了人手在盯著后宮,刻意保護趙玉潔。
黑著臉大步走進立政殿的宋治,此時并不能知道,他救下的究竟是個什么人,也不知道他今日的這個舉動,將來會帶給他怎樣的后果。
......
汴梁。
趙寧住進了趙正吉在城中的宅子,雖然他很喜歡河上的風景,但終日在樓船上顛簸,嗅著永遠不會消散的魚腥味,總歸是有些不便。
過兩天就是年節,汴梁卻并不平靜,除了日常的熱鬧外,團練使已經到了城中,開始大張旗鼓招募流民青壯。
對方打算在除夕到來之前,將皇帝善待流民的隆恩,盡可能的擴散出去,讓更多可以過個好年的流民,抓緊時間對皇帝感恩戴德。
“這段時間,官府在全力緝拿在下,要治張某禍亂杏花村的罪責。水寨張某是不好回去呆著了,日后就跟在公子身邊打打下手,還望公子不要嫌棄。”張京朝趙寧抱拳。
說到這他不禁唉聲嘆氣,水寨是他的基業,麾下那三千青壯,也是他的心頭肉,如今說沒就沒了,他感到分外難過。
雖說攻掠鄉里的時候,就做好了要失去一些東西的準備,但事到臨頭,不能再統帶萬余手下,令行禁止一呼百應,還是讓他精神萎靡。
趙寧招招手,扈紅練將一瓶丹藥,放在了張京面前,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趙寧道:“這是玉瓊液,能夠改變你的容貌。”
張京先是愣了愣,隨后就慌了神,“公子要趕我走?公子不肯收留張某?”
如果他跟在趙寧身邊,根本用不著改變容貌,趙寧足以庇護他,只有將他驅逐,又不想看著他被官府逮到,這才讓他改頭換面。
趙寧搖了搖頭:“水寨是你的基業,有數千青壯,不能輕易放棄,這回團練使招募流民從軍,你正好帶著你的手下進入軍營。”
張京又是一怔,“團練使肯收水寨的人?”
趙寧笑了笑:“你這個匪首跑了,水寨群龍無首,自然作鳥獸散——你也可以安排一出河幫內部爭奪大當家之位,然而大家分裂的戲碼,制造一些頭目身死的假象。
“除了首惡與主要領頭人,其他流民官府不會追究,也不會拒絕招募其中的青壯,畢竟普通流民都是被裹挾的,是可以原諒的,而新軍的目的就是吸納流民穩定地方,你們這萬余人不妥善處置,把你們排除在外,那是坐視隱患存在。
“等你們進了軍營,前期需要隱匿修為,小心行事,團練使為了確保你的人中沒有有威信的頭目,肯定會進行幾遍篩查,我也會給你們一些隱藏修為的丹藥。通過篩查后,你們就得好好表現,爭取將校官職。”
聽到這里,張京眼前一亮,整個人都興奮激動得滿面紅光。
如此一來,他就不用失去手下了,而且搖身一變,還成了皇朝官將,往后再也不用擔心被官兵絞殺,雖然不免被人管束,但局面已經是出乎預料的好。
就是知道他改變容貌的人,必須要嚴格限制,最好只有幾個心腹明白內情。
而只要這些心腹日后成為了將校,掌握了部曲,且愿意聽他號令,那他的地位就沒有太大改變。
張京跟著黃遠岱下去商量具體行動后,楊佳妮瞟了趙寧一眼,不無深意的道:“張京麾下的河匪中,不乏驍勇之輩,而且精銳還有修為,往后必然在新軍中擁有不錯地位。
“你在新軍中安插了張京,一旦往后事有不諧,這支朝廷的新軍只怕會變成你的新軍吧?就算張京的人只能控制新軍部分力量,那也是大為有用。”
趙寧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楊佳妮繼續道:“天下流民很多,如果不出意外,像汴梁新軍這樣的募兵制軍隊,也會越來越多。
“而這幾年只要我們不斷行走四方,搶先施恩于流民,威服流民首領,亦或是干脆把一品樓的人手,安插到流民之中,讓他們靠逐漸顯露的實力成為新軍將校,并靠長河船行給予的銀子,仗義疏財廣交軍中英豪,那很多皇朝新招募的軍隊,就會從皇帝的爪牙,變成你手中的刀子!
“這是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
說到這,楊佳妮看趙寧的眼神,再度變得犀利敏銳、意味莫測:“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你打算造反?”
趙寧痛苦的拍拍額頭:“往后別再說造反了,我告訴過你,我只是履行趙氏鎮國的責任。現今我在做的種種事,都只是這個目的下不得不用的手段,未必光明正大,但絕無叵測之心。”
楊佳妮動不動就說造反的性子,讓趙寧很是無奈。
這也就是他知道對方心思純凈,性子灑脫,沒那么多規矩束縛,在他面前又越來越不遮掩心跡,不然他非得縫住對方的嘴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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