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蕭燕看向自己帶來的一名青年官員:
“耶律洪光,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京兆府尹,這滿堂百姓——滿城百姓,都有什么冤情,由你帶人一一甄別、審辦。
“燕平冤情一日不徹底肅清,你就得一直給我坐在公堂上!”
“卑職領命!”
下完命令,蕭燕大袖一甩,轉身離開大堂。
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圍觀百姓自動讓開了一條道路。
在她帶著人走開的時候,眾人的目光久久沒有收回。
在她走遠之后,無數百姓跪伏于地,高呼公主千歲。
......
跟在蕭燕身后,策馬前往下榻府邸的蘇葉青,心情很不好。
準確地說,是很復雜。
這要是放在以前,看到那么多齊人百姓,對著一個胡人公主下跪,心甘情愿的口呼千歲,她一定會怒火萬丈,感到奇恥大辱,甚至有可能自己處置這些百姓。
但是今天,此時此刻,她不知道該有什么心情。
她痛恨貪官污吏,痛恨為富不仁,利用手中權勢錢財壓迫百姓的權貴富人。若不是因為這樣的人太多,一品樓從一開始就不會存在。
所以蕭燕今天做的事,她恨不了。
但這件事,本不該是由蕭燕來做。
那應該齊人自己來做!
可在國戰之前,大多數齊人官員,并沒有為民做主。若非這天下的官吏,大多數都是貪贓枉法的,大齊怎么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今天給蕭燕下跪的那些百姓,她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很還是不該恨。
“在想什么?”蕭燕察覺到蘇葉青的情緒異常。
蘇葉青自然地道:“我一時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那些本該視我為仇寇的齊人,為何會對我頂禮膜拜?”
“是。”
“問題并不在他們身上。”
“在誰身上?”
“齊人官吏。”
“齊人官吏太過不堪?”
“若非齊人官吏對齊人百姓壓迫過甚,我豈能略施小恩,他們就這般贊頌我?”
“如此看來,齊人很好統治”
“你錯了。”
“哪里錯了?”
“你不理解平民百姓是一群什么存在。”
“什么存在?”
“生活艱苦的存在。”
“那又如何?”
“因為生活艱苦,所以最能分清好壞。”
“誰對他們好,他們就擁戴誰?”
“難道還要擁戴對他們不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