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在燕平,權貴重臣云集,每日耗費的糧食物資是天文數字,如今運河中斷,東南又在楊氏手里,僅靠河東、河北本就難養,更何況河北還如此窮困。
簡而言之,現在的趙北望根本無力養活這個朝廷,養活那么多世家與大臣,更養不活二十多萬禁軍與二十多萬反抗軍。
除非是有什么聚斂財富的門路。
“沒有錢又沒有糧,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搶。這世間沒有比搶劫更快發家致富的辦法了。”
趙七月理所當然地說道,“就算不能明搶,有強大軍隊作為后盾,也能讓別人乖乖上交賦稅、貢品。
“各地都在秋收,朝廷正好收取秋賦。
“咱們是不是乘著那些王極境還在燕平,還效忠朝廷,先去東南聚斂一次財富?再讓各鎮各州把今年的賦稅交上來?
“過了這段時間,這樣的機會可就沒有了。”
話說完,趙七月盯著趙寧看,等對方拿主意。她并不是看不起趙北望,而是這種“壞事”不能由皇帝來做決定,趙寧正好發揮作用。
趙寧笑了笑:“姐姐不必這么看著我,這事得做,而且要趕緊做。
“如果父親同意,過兩天我就會啟程,先確保河北秋收,不被那些貪官污吏給貪污截留,再帶著高手們,給漕運保駕護航,爭取年底之前,把東南的財富搜刮一層。”
無錢寸步難行,趙寧沒打算跟誰客氣。
總不能大晉剛剛開朝立國,就因為沒錢而滅亡吧?
先把國庫填一填,家中有糧心中不慌,后續才好大刀闊斧的干事情,反抗軍可沒法餓著肚子進行革新戰爭。
“正好,現在魏氏、楊氏都已上表稱臣,各地的藩鎮節度使,也沒有敢不遵從朝廷號令的,這回秋賦就多收一點。”
趙七月對趙寧的覺悟很滿意,“非常之時,行非常之法。”
三人說到這里的時候,王柔花帶著一幫宮女進了大殿,每個宮女手中都端著碟碗,趙寧一看時辰方才反應過來,已是到了吃飯的時候。
“時局維艱,百廢待興,知道你們都忙,顧不上吃飯,我也沒什么可做的,誰叫后宮不得干政呢,就只好做些洗衣做飯的活計了。”
王柔花揮了揮手,示意宮女們擺放飯菜。
她先是橫了趙北望一眼,好似在責怪對方做了皇帝,就不知道關心兒女了,這都到了吃飯的時辰,也不知道帶他們去用膳。
等她看向趙寧跟趙七月的時候,就是一副慈祥和藹的模樣。
雖然沒有明說,但對自己的親兒子親女兒,這么懂事的盡心盡力給國家分憂,幫趙北望分擔壓力的行為,發自內心感到驕傲自豪。
說到最后,王柔花的目光停留在趙七月身上,好似是在說,做皇后有什么好的,還不如做個公主。
非同尋常的公主能進崇文殿為國事進言不說,還自由自在哪里都能去,她這個皇后可是什么都做不了,等閑也哪里都去不得。
趙七月笑著起身,拉著王柔花一起坐,說些讓對方高興的話。她現在擺脫了牢籠,的確是開心自在得很,幾乎每天都是好心情。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是趙寧心情最好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雖然不濃郁,但始終刻在嘴角。
前世趙氏在國戰前就遭逢大難,在國戰時則堪稱秋葉飄零,趙寧“浪子回頭”之后,最想要的就是家人團圓,在靜好的歲月里互相陪伴。
只可惜前世十余年間,這種事求而不得。他見的最多的是族人戰死,看的最多的是趙七月流血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