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軍帳內,三具冰冷的尸體靜靜的擺放在張方的眼前。
這正是張鉞和他的兩名親兵的尸體。
張方是在他消失了兩天之后,發現不對勁的。作為宗族里最有權勢的人,他很關心自己的族人,張鉞雖然只是軍中的一個低級軍官,可因為他是自己的侄兒,所以張方派了夜不收去找尋他的蹤影。
最終人是找到了,可卻已經變成了尸體,呈現在張方的面前。
中軍帳內的氣氛很是壓抑,張方一言不發的巡視著已經變成了尸體的三人,凌厲的目光重點放在他們的傷口之上。
盡管尸體遺落在野外已經數日,可因為眼下是冬天的緣故,這三具尸體只是膚色有了變化,但尸體本身還保持了相當程度的完好。以張方的眼力自然可以清楚的看出三人究竟是因何而斃命的。
“鉞兒是因為被人用石灰粉瞎了眼睛和害人喉嚨之后在割了喉嚨的。這一道傷口并不是很深,連喉骨都沒傷到,顯然出劍的人力量不足,是一個新手;至于那兩個家伙,則是被一名至少通脈圓滿的高手一劍梟首,其作戰意識之狠辣,力量之強勁,可謂駭人至極。”張方冷靜的說著自己觀察而來的結果。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但森森冰涼的寒意卻在這一方空間彌漫。
即使見多認廣的夜不收統領于此時也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他盡力挺直自己的脊梁,在張方的氣勢下堅持自己。沒有一個有本事將軍希望自己的手下是那種唯唯諾諾的人,張方也不例外。在自己的上司面前給出自己最好的一面,這幾乎就是官僚們的必修課了。
這位夜不收統領也不例外。
不過,眼下張方的注意力并沒有放在他身上。
在自言自語的那么一通之后,張方扭頭問他:“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你幫我打探過了么?”
“那天晚上侄將軍出營巡視,行動隱秘,一般人都不知曉。但根據我們現場觀察的結果,侄將軍至少相會了兩個女人和一個男人。我們打探到侄將軍與一名姓鄭的軍候來往親密,只是由于時間緊張,我們來不及找到鄭軍候詢問相關事宜。”夜不收統領躬身回應道。
“姓鄭的軍候?”張方嘴角翹起糊涂,他玩味的念叨了一句,隨即傳令:“調鄭軍候入中軍為官,官升別部司馬——如果她愿意配合的話。”
張方的命令很快傳達下去,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對于一位軍候,這并不是多么激烈的手段,如果鄭軍候愿意配合,那絕對是物超所值。
“可要是他不愿意呢?”夜不收首領鬼使神差的問了這么一句。
“這樣的好事你會拒絕嗎?”張方翻了一個白眼自己的手下。他不相信一個明智的人會拒絕自己。可如果對方真的不那么明智的話,他也有自己的辦法:“如果他不知死活,那就直接把他處理掉。”
張方的手段也很明確: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左右也只是一個小軍候,他不介意讓他無聲無息的消失。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夜不收首領領命離去。
張方命人收斂好張鉞的尸體,準備過些時日待查明誰究竟是真正的兇手之后,將兇手的首級拿來,再自己侄兒的面前祭奠他。
西進的大軍再次暗潮涌動起來,作為引起這一切的李玨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出于義憤殺死的一個人,竟然會引得一軍統帥的張方如此重視,甚至都到了不依不饒的境地。
對此一無所知的他,就像是一個臺風眼,周圍早已是漩渦遍地,可他卻依舊穩當當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
外面的風潮暫時沒有影響到他。在陪那些女兵站了又一個晚上之后,李玨略有些疲憊的回到自己營帳之中,看到了守候在那里的羊獻容和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