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夠盡快拿下穰縣自然最好,但這一點我怕會有很大的變數。戰爭不是不允許冒險,但就一般而言能夠不冒險自然是最好的。”桓溫沉吟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盯著桓遠之:“接下來的戰斗,我認為我們應該先設法消除襄陽對穰縣的支援才行。”
桓溫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李玨聽得連連點頭,那么問題就出來了——“該怎么消除襄陽對穰縣的支援?”李玨問得十分明白。
襄陽對穰縣得支援是以船隊進行的,他們通過湍水進行運輸,通過白河水軍進行護衛,一趟就能調動一兩百艘戰艦對穰縣進行增援。這樣得增援可以在短短兩天之內達成。李玨這邊如果想要阻止這樣的增援,就必須設法干掉襄陽的白河水軍。
下面……這是要打水戰啊。
大帳里的人想著不由自主沉默起來。
打水戰?怎么打?我們的水軍也就是羅攀麾下的那一支,不過一百多條走舸級別的小船罷了。怎么和對面的家伙抗衡?
對面的,可是荊州的白河水軍,這是荊州漢水水軍之下的一個分支。
荊州最強的水軍當然是駐扎在江陵的長江水軍,緊接著便是駐扎在長沙的湘江水軍,再下來便是駐扎襄陽的漢水水軍——荊州的水軍都是根據負責水域河流的不同來命名的。其強弱也不是根據戰力的高低,而是根據水域河流的大小來規范。這樣的強弱實際上是由客觀因素決定的。
簡單的說便是大河才能裝備大船,小河便只能裝備小船。類似湍水、白河這樣長寬不過一兩百米的小河,你就算給他裝備樓船斗艦,也是不太好使。
要知道這樣的大家伙,一般的河流根本沒法承載,即使勉強開進來,在戰斗中也會顯得笨重。
這個道理在《莊子·逍遙游》中說得十分明白了:“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小池塘養不起大魚,而大魚進入小池塘固然會威風一時,但也有可能出現龍游淺灘招蝦戲的情況。
白河水軍作為荊州漢水水軍的一個分支,根據馬寧那邊偵察下來的結果,其兵力規模在兩萬左右,裝備四百余艘走舸和五十來艘斗艦——因為水域的限制,他們沒有裝備樓船,但就是這樣的規模也遠在李玨的水軍之上。
李玨軍的水軍只有區區一百艘走舸,這樣的兵力只相當于白河水軍的四分之一。
水戰和陸戰不同。除非是赤壁之戰時類似于曹操那般完全不通水軍的菜鳥,否則水上的戰斗基本上都遵循一個規律,那就是大船勝小船,多船勝寡船。
白河水軍船多,這對李玨來說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自己要對付他們,好像用正規的手段根本不成啊。
“怎么辦?”眾人一時間都沒有太好的辦法,大家都沉默著。
如此,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李玨也覺得有些麻木了,他偏了偏腦袋,打算換一個姿勢。可就在這樣的搖頭晃腦之間,他的目光中沙盤掠了過去。一瞥之下,他看到了沙盤之上那代表著火炮的小車。
“火炮?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不是可以……”突然之間,一個念頭從李玨腦海之中閃過。
他猛地站起身來詢問馬寧:“我們這邊湍水究竟有多寬?”
“根據義陽國志的記載,我們這邊的湍水最近三十年以來,秋冬枯水期時節的實際寬度在一百七十三丈到一百九十二丈之間。前幾天水兵團的羅攀帶人橫渡湍水,用了兩刻鐘左右的功夫。根據他當時的船速進行計算,湍水的寬度在一百八十九丈左右。”馬寧翔實的匯報道。
“一百八十九丈?”李玨念叨著這個數據,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泛起:“這樣的距離還在我們火炮的射程之內,只要我們能夠計算的好。我們完全能夠,用炮彈覆蓋一整段江面。江面是平的,所以在炮火能夠達到的范圍內,我們能對敵人進行毀滅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