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湍水嘩啦啦的流著,奔流不息的向著西南前進。
作為北接穰縣的重要水上通道,最近這一段時間航行于湍水之上的航船比過去一兩年都要多上許多。
劉弘是一個謹慎的人,他知道李玨手中也有一支水軍。盡管這支水軍的規模不大,但劉弘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給自己用以運輸增援兵力和物資的軍隊配上了相應的護航戰艦。
此時此刻,江面上一溜百十艘江船正排著整齊的隊列,半張著竹帆,借著從斜側面兜來的西北風緩緩向北前進。因為是逆流的緣故,即使借著風帆的推力,得到了船艙里漿手的努力,這支船隊的速度也不是太快——估計只有他們最快速度的三分之一左右。
當然,這等因為客觀原因而形成的慢,船隊的提督并沒有說什么,他也是在河上生活許久的人了,自然知道這種情況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
杏山的戰斗已經過去六天了,新野陷落的消息也終于傳到了襄陽。劉弘真正的頭痛起來,局面敗壞至此,是他沒有想到的。他已經很努力的,只是看情況似乎必須更加努力一些。為了保證自己對荊州的控制,劉弘開始相應的動員。
荊南方面的兵力被調集了過來,作為荊州主力的長江水軍也逆流而上開進了漢水。聚集在襄陽城外討生活的北方流民被強制遷徙向南,對于其間青壯民夫的征召也已一種無可奈何的強硬手段在進行著。除了,沒有動西面江夏的部隊之外,劉弘已經開始動員整個荊州的力量了。
動員在繼續著,劉弘本身因此也十分忙碌。因為是如此的忙,他連自己的兒子都沒多少時間顧看。
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自己的兒子在被自己手下從江中撈回來之后,身體上是沒有什么問題了,但是心里上卻很有些郁郁寡歡的味道。他似乎還沒有從戰敗的陰影中走出來。
“唉……那也只能先由著他了。”劉弘對此嘆了一口氣,他很忙,關注的大事很多,所以這點小事也只能放在一邊。
如今,他能夠確定的事情便是李玨下一步絕對是要重點進攻穰縣。
為此,他決定進一步加強對穰縣的防守。
于是,在三天前派出了一次船隊運送物資和病原增援穰縣之后的現在,他的船隊在一次派出了。
五千援兵,連同三十萬石的糧草——這就是如今船隊上運載的物資。
這一批物資的規模比上一次還要多上一些,能夠在短時間內征集如此多的物資向前線輸送,這足以說明荊州本身的強大了。
“這一次的運輸應該會和以前一樣順利吧。”站在斗艦二層的船樓之上迎著鋪面而來的寒冷江風,甘成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
他是當年東吳大將甘寧的后人,在甘家之中算是支脈。因為是北方的晉朝最終取得這個天下的緣故,所以南方的大家族,無論是西蜀還是東吳,都遭遇了相應的歧視。甘家原本就不是東吳大家,如今再被歧視一下,發展得自然不是很如意。
主家都這樣了,類似甘成這樣的支脈更是糟糕到了極點。
甘成幼貧,靠著族里的支持,勉強念了幾年的私塾,而后便投身軍旅。他還算幸運,直接跟在了劉弘麾下,到如今他已經成為白河水軍的提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