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揚起腦袋,小眼睛骨碌碌的轉,這千余年他其實就是負責看護,實際上的事情都是蘇兮在做。
“說的也是,今年剛開始,去年送出去的二塊玉璧收回來一塊,還有一塊得努力。”
世道好的時候一年只有兩塊玉璧尋到身染因果之人,世道不好的時候,一年可能會送出去十幾塊,只可惜所謂三千因果,并非真的只有三千,兜兜轉轉許多年了,人世間完全變了模樣,他們卻還沒干完。
蘇兮翻了個身,仰躺著,一手虛虛遮住日光,語氣輕淡的道,“不久之后世道就要亂了,得多準備幾塊玉璧才行。”
啾啾...
“來活了。”溫言將巨大的身軀盤起,朝著半空中飛來飛去的靈鳥咝咝兩聲,靈鳥乖巧的落到棧橋上,又是啾啾兩聲。
蘇兮一身玉色長裙,腕間配了嫩草色披帛,頭發胡亂披在肩上,聽到有人來,草草用簪子將頭發往上挽。
挽了一半,突然反應過來,這是白日里,照理來說即便拿了玉璧也破不開妖集外的結界,既然外面都進不來,怎么能進位于妖集入口內的浮月樓?
她蹙眉,轉身已經站到了二樓廊下,浮月樓外的街道上確實有個人,不過這人卻不是來浮月樓,他徑直走過這里,往更深的地方去。
“是他?”
道上的人蘇兮還記得,是一個叫汪伯興的書生,兩年前遇見他時,他身患重病,如今看來卻似乎好了許多。
“誰呀?”溫言順著柱子爬到二樓,再往上攀在屋檐下,尾巴把那盞白燈籠弄的來回晃動。
蘇兮朝外努努嘴,“一個書生,兩年前我見他時送了玉璧,難怪靈鳥會說來客人了。”
尋常走在這條路上的人,只會走人間之道,靈鳥即便看見了也當沒看見。
“拿了玉璧,又在白天進了妖集,他一定能看到浮月樓大門,卻視而不見直接去了妖集,很奇怪呀。”溫言從屋檐上下來,他只看到了書生的背影,似乎有些印象。
兩人在浮月樓里看熱鬧,妖集也有不少人在看熱鬧,還有竊竊私語的。
小妖甲,“這是個人吧,怎么進來的?”
小妖乙,“誰的相好?不能吧,這細皮嫩肉弱不經風的,誰會喜歡?”
小妖丙:“那可不好說,不然他怎么進的妖集?”
妖集存在于世千百年,除了門口的浮月樓他們一眾小妖、大妖都不太熟外,哪里不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凡人絕對破不開妖集外的結界。
阿鸞一手提著酒壺倚在欄桿上,看著那人從妖集外一步一步走進來,神情從茫然到惶恐,再從惶恐到無奈,似乎接受了周圍的一切。
“這書生有意思。”
阿鸞晃了晃手中的酒壺,看到有只膽大的小妖湊到書生跟前嗅了嗅,似乎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很美。
妖集之中沒有禁令,這書生如果不出去,怕就出不去了。
正想著,小妖果然露了貪婪之色,一只碩大的帶著獠牙的貍子面孔直愣愣橫在書生面前,把書生嚇得花容失色,竟然在妖集里橫沖直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