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李七夜坐在這簡陋無比的木桌之前,看著外面的野地,看著那病蔫蔫的樹木野藤,他都不由手掌撐著下巴,都昏昏入睡,好像要睡著了一樣。
老人此時已經開始生火煮番薯,只見火苗在灶臺口跳動著,這或者也是在這個世界中唯一還能活躍的東西了。當看到這火苗在跳動的時候,至少還讓人知道自己還活著。
老人枯坐在灶臺之前,時不時往灶口里面添些茅草,他枯木一般,了無生氣,似乎他活在這世界的唯一目的就是等死。
在這百無賴聊之中,終于過了很久之后,一陣番薯的香味飄來,這終于給這個世界帶來了那么一點點的活力,至少你肚子餓得咕咕直叫的時候,你聞到這樣的香味之時你就一下子感覺渾身都有力量。
此時就是昏昏入睡的李七夜也睜開了雙眼,坐直了身子。
此時老人已經把煮熟的蕃薯放入簸箕之中,端到桌上。當這蕃薯端上來的時候,老人還沒有坐下,李七夜就毫不客氣地先拿一天,三五下剝了皮,慢慢地吃起來。
老人也拿了一條,剝了皮,慢慢地嚼起來,似乎他牙齒不好,吃得很慢。
“有人說,他想遠離喧囂,但再怎么過孤獨的日子,至少這世間有他,還有一個賣包子的老頭,或者是一個賣鹽的老太婆。”李七夜吃了一條蕃薯之后,說道:“其實,這并不是孤獨,這只是想離世界遠一點而已。”
“當你的世界連那個連賣包子的老頭都沒有,或者連那個賣鹽的老太婆都不存在,那么,這個世界也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李七夜說道。
老人只是吃著蕃薯而已,好像他不善于表達,沉默寡言。
“什么是孤獨,這里就是孤獨。”李七夜不由苦笑了一下,說道:“仙帝也好,大帝也罷,遁于探索之地,依然是名動十界,依然是凌駕九天,依然是帝威無限。這是躲避,只是躲避天誅而已。而今天,我們在這里吃著蕃薯,這才叫遁世。”
老人依然不說話,只是吃著蕃薯,因為他很久很久沒說過話了,他甚至連上一次開口說話是什么時候,他都不記得了。
老人不說話,李七夜也不介意,他又剝了一條番薯,也慢慢地吃著,過了一會他才抬起頭來,看了老人一眼,說道:“你什么時候死?”
老人依然沒有說話,慢慢地嚼著,他是十分珍貴這來之不易的糧食,吃得很干凈,吃得很小心。
“我也不知道。”過了很久,老人這才開口說話,他輕輕地吮了吮手指,說道:“我也等著死亡的那一天。”
“也是。”李七夜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活著的唯一目的也就是等死了!在九界的時候,我就對余家的小子說了,你還有一個小酒鋪,還有時不時來喝他那比馬尿還難喝劣酒。他那個等死,還真算不了什么,至少這紅塵間還有很多東西讓他能去看。”
“你這等死,也太漫長了,六識不開,就這樣等著死亡。”李七夜笑著說道:“想死,都沒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