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謙益頓時臉色蒼白提出抗議。
可惜,抗議無效!
不管愿不愿意,錢謙益別無他法,在叫囂一番后,在東廠番子的押解下,他身不由己來到詔獄。
詔獄又叫錦衣獄,是一個陰森恐怖的特種監獄。
在京師的天子腳下,同樣有著最陰暗的角落,甚至不等走進這建在地下的牢獄,就已經能聽見從深處傳來的各種聲音。
像是皮鞭抽打在身體上的‘啪啪’聲,還有某位最近被抓進來的大臣那凄厲的慘叫聲等等。
東廠最近有點忙,廠役們進進出出,每個人的臉上都露著徹骨的陰冷。
再加上東廠番役在外比錦衣衛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兇名,這里的一切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看上一眼就渾身抖。
在東廠番役的眼里,崇禎皇帝無異于他們的再生父母。
廠役曾被崇禎皇帝親旨廢棄過一段時間,威名已經一去不復返。
但如今皇上似乎是看清了東林黨人的嘴臉,又把他們召集回來,這是許多東廠人員怎么都想不到的。
東廠好像天生就是些朝堂重臣克星,皇上恢復東廠已經足見圣明,番子們自然要盡心竭力的辦好事。
進入詔獄后,錢謙益已經嚇得雙腿發軟,幾乎是由番子架著前進。
室內光線暗淡,白天都難以辨認對面的東西。
嚴寒季節,室內不允許生火,如同冰窟。
到了夏天,四周密閉,酷熱難耐。
重要的犯人往往要帶上幾種刑具,絲毫動彈不得。
獄中設有各種各樣的殘酷刑罰,可以說出名目的就有械、鐐、棍、剝皮、抽腸、鉤背、大枷、立枷、斷脊、墮指、刺心等等。
另外還有一種刑罰套餐叫全刑。
所謂全刑,就是讓犯人遍受械、鐐、棍、拶、夾棍等五種酷刑,受盡痛苦,最后才死去。
“我招,我全都招還不行嗎,你們快把那玩意拿開啊!”
忽然間,牢房中傳出驚顫的求饒聲。
錢謙益強撐著望過去,發現是順天府推官王兆明,這個人是經年老吏,錢謙益略有印象,好像也是東林黨人。
只是,屬于拎包搖旗吶喊最低級的那種。
看他現在這副凄慘的模樣,甚至都看不出什么人樣了,也不知道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多久了。
“嘖嘖……真是不得了,一個七品推官居然有兩百多萬身家,這是多少百姓的血汗錢啊!”
“不知廠督聽到了,會是什么想法?”
“哈哈……哥幾個最近有得忙了。”
“咱們是干什么的?不替皇上教訓教訓這些東林黨,他們還真以為這大明是自己做主哩!
……
廠役的談話根本沒有任何顧慮,錢謙益聽得清清楚楚,王兆明居然有兩百多萬身家。
的確,順天府推官雖然算不上什么大官,但油水可是不少。
他負責京城的治安管理、審理訴訟、緝捕盜賊等事,事務繁雜且位置關鍵,自然可以上下其手。
加上長久在這個位置,經商為官兩不誤,有此身家不足為奇。
這大明的官員吶,貪腐是正常,不貪才不正常。
錢謙益再看過王兆明的下場后,整個人就仿佛打擺子似的,抖索不停,顯然是嚇壞了,害怕自己也落得同樣的結果。
好像,自己的身家還要多過王兆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