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等群憤,他也是為難不已。
如果繼續裝糊涂,肯定是無法平息百官怒火的,那么,便只能懲治寧遠了?
一側。
朱厚照見百官如瘋了似的參奏寧遠,一個個皆是嚴詞厲色的樣子,臉色不斷變黑。
直到最后一人賈斌的聲音落下,他實在忍不住站出來,怒火騰騰,正要破口大罵,忽感衣襟被扯動,不由得看向寧遠。
寧艷平靜的搖頭。
朱厚照沖著出列百官的方向扭頭示意,意思是說這些人都想置老寧你于死地,本宮要幫你說話啊,再不說話,老寧你就完蛋啦!
寧遠溫和一笑,又搖了搖頭。
朱厚照無奈的甩手,只得作罷。
這時,弘治皇帝威嚴的視線掃了過來:“寧遠,對此,你可有話說?”
寧遠上前一步,平和開口:“回陛下,臣,無話可說。”
又能說什么呢?
這些人群起攻擊他,早已做好萬全準備,一條條罪狀,別管有的沒的,直接扣在他頭上,不就是不給他與弘治皇帝反應的機會,要直接弄垮他嗎?
眼下,國事緊要,他若當場與百官撕逼,只會給弘治皇帝添堵。
故而,什么都不解釋最好。
退一步說,無論怎樣,有弘治皇帝這邊暗中幫忙撐著,他的小命絕對沒問題。
既如此,讓諸位怒氣沖沖的大人們“贏”上那么一回又算得了什么?
弘治皇帝點了點頭,沉聲道:“好,那便押入詔獄,嚴刑審問。”
“謝陛下!罪臣自行去詔獄。”
寧遠見禮,旋即轉身,大搖大擺的向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處,忽而碰見一人,他不由得站定。
鼻青臉腫的帖木兒一臉的激動,眉飛色舞:“呀,這不是寧大人嗎,寧大人您這是要去哪兒啊?”
事實上,他老遠就聽見百官對寧遠口誅筆伐了,心里那叫一個暗爽。
這混賬,終于要遭殃了啊!
寧遠斜瞥了一眼:“某去坐牢,怎么?”
帖木兒眼角都快笑出花了:“寧大人,現在知道錯了吧,哈哈,如若你現在給本官磕頭道歉,本官倒是可以將賞賜要求減半,這樣,你也算戴罪立功,罪名能輕一些不是?”
寧遠狐疑似的問:“當真?”
帖木兒當即挺直腰桿:“自然。”
寧遠輕輕一笑:“不、可、能!”
“你……”
帖木兒豁然一震。
他本以為寧遠會同意道歉,卻不想,竟又是戲耍他。
憤然之下,他快步走到御下:“皇帝陛下,寧遠小兒欺辱臣下,辱沒朵顏的名聲,臣懇請陛下將臣提出的請求翻倍賞賜。”
再度獅子大開口,有恃無恐!
百官倒抽涼氣,色厲內荏,旋即……豁然望向寧遠。
“混賬,還不快給帖木兒大人道歉?”
“就是,寧遠,你乃大明罪人,難道想一錯到底嗎?”
幾個人氣憤的開口。
寧遠聞言,淡淡的看了一眼,卻是沒理會,轉而望向帖木兒:“你可知我為何打你?”
“本官哪里知道……你說什么?”
帖木兒神色大變,張牙舞爪:“陛下,您聽見了吧,聽都見了吧?他承認了,他承認打我了!”
唰!
包括弘治皇帝在內的所有人都豁然看了過去。
打了使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
這時,卻見寧遠眉目一凜:“因為,你身為臣子,在大明橫行無忌,囂張跋扈,若不教育你一番,你又怎知大明之天威不可犯?”
“我寧遠雖是小人物,可為陛下,為這大明……”
頓了頓,他聲音低了幾分,眼神堅如磐石:“雖千萬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