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這小子會說客氣話了?
這下把張云鵬整不會了,印象中,他親外甥嘴里除了靠、臥槽、你大爺的、去你姥姥的這類污言穢語,可是半句客套話都不會說。
“睿子,你今兒沒發燒吧?燒得都發癔癥了?”他還湊上前摸了摸親外甥的狗頭。
“滾蛋!”齊睿一把打掉了親舅的狗爪子。
“這才是你嘛,哈哈哈哈……”熟悉的感覺回來了,張云鵬也不惱,居然還沒皮沒臉地笑了起來,“得,我給你打聽事兒去,晚上過來吃飯啊。”
小舅舅哼著小曲兒離開了,齊睿搖頭苦笑,想改變在親人眼中的固有形象,簡直太難了。
二妮子走了過來,在馬扎上坐下,張了張嘴,似乎有些難以開口。
齊睿搖著蒲扇笑道:“妮兒姐有話就說唄,咋還扭捏上了,這可不像你的做派啊。”
二妮子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就是想問問你,咱那買賣還需要人不?”
齊睿立刻明白了,這是有人托妮兒姐說情,也想出去賣飯掙倆錢。
“當然需要啊,并且人越多越好,哪家姐姐嫂子找你了?”京城何其大啊,受災群眾何其多啊,只要周叔兒能忙得過來,做出來的份兒飯就不愁賣,何睿也考慮著把院里這些大姑娘小媳婦的都發動起來,人多力量大,不愁掙不著錢。
聽了小睿子的話,二妮子高興了,說道:“不瞞你說啊睿子,找我的可是不老少,大家閑著也是閑著,都想掙點錢呢。”
也確實如此,趕上大地震,工廠都停工了,大家伙兒一天到晚閑著沒事兒干,短時間內還覺得新鮮,時間久了,就不自在了。
齊睿心說,好吧,就讓我帶領著全院人發財致富吧。
“這樣妮兒姐,麻煩你把想干的姐姐嫂子們集中起來,給她們講講具體怎么干著,然后給我報個人數,一來可以分好組,二來我也好根據人數多少讓周叔兒蒸米飯炒菜。”齊睿說道。
“太好了小睿,我這就去統計人數,然后給大家說說要求。”二妮子起身,接著又紅著臉問道:“大家伙兒的工資?”
“都按照你和美華姐的來就是了。”
二妮子點點頭,笑著跑開了。
挖掘機還在轟隆隆響,這會兒已經在挖地基了。
閑著沒事兒,齊睿就打算出門轉悠轉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宅子賣,一半天的,新房子可蓋不起來,總不能老讓老媽和妹子住在露天的院子里吧,蚊子咬也受不了啊。
齊睿是個執行力很強的人,想到就去做。
出了院門他才發現其實沒有目的地。
這年頭,賣房的人著實不多。
為毛呢?
簡而言之:社會主義分配制度。
房子屬于公家,分配給單位職工居住,少有個人房產進行交易。
當然,也不是說沒有,但確實少。
不信你去三角地看一下,這時代還流行換房呢。
比如說,我在朝陽住,孩子在宣武上學,我有三間正房,為了就近照顧孩子,想要換宣武的四間正房,就把換房信息帖三角地的告示欄里,有意換房的人家看到信息,就會根據上面留的聯系地址找過來,兩家看過房子覺得滿意后,共同去兩個區的房管所變更個地契房契,完活兒。
齊睿漫無目的地走著,一不小心就來到了棉花胡同,往北再往西溜達兩步,見胡同口墻上釘著個綠底兒牌子,上書四個白字:百花深處。
瞅一眼,這貨齜牙樂了,小調兒哼起來:人說百花滴深處,住著老情人,縫著繡花鞋;面容安詳滴老人,依舊等著那出征滴歸人;Onenigheinbeijing,我留下許多情……
邊哼邊往胡同里走,發現路面狹窄,三米寬左右,整條胡同透著古樸。
百花深處,西通新街口,東起護國寺東巷,小院落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