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就第三天了又上了一個夜班的安度因依舊做著與之前兩天沒有任何區別的事情,上工干活,下工吃飯然后挨打,最后回到大宿舍和自己的其他工勞工們聊聊天。
只不過今天宿舍里面的氣氛格外的沉重,因為今天是體檢的日子
那個可以決定其他人生死的醫生會從不知道什么地方出現,然后就好像正常的醫生在醫院里面巡檢一樣在他們的寢室里面巡檢,只不過不同于正常的巡檢,在這里巡檢如果被發現有什么疾病或者狀態不好,迎接這個人的可不會是什么治療,而是慘無人道的折磨和被送進焚化爐燒干凈的命運。
就算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就算已經累得精神模糊,在醫生巡檢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必須要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模樣,就算真的有病痛,也必須要裝出一副十分健康的模樣。
雖然這是一個沒辦法的辦法,但是一個病人在一個醫生面前假裝自己健康是一件非常愚蠢并且成功率極低的事情
約瑟夫醫生手里拄著手杖,邁著平穩而淡然的腳步行走在集體宿舍的通道之中,時不時的將視線看向那些坐在床邊低著頭的勞工。
突然,他發現了一個低著腦袋渾身顫抖,耳朵和臉頰都有些發紅的勞工,隨即緩步來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耳朵和脖頸,然后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病了你應該說出來的。”
被點到名的勞工頓時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約瑟夫醫生的面前,聲嘶力竭的扯著嗓子說道“不不不,我我沒有生病,我很健康,我還能咳咳,我還能工作我只是我只是太緊張了而已”
看著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勞工,約瑟夫醫生也懶得聽他說什么,直接轉過臉沖著身后的德軍士兵揚了揚下巴說道“送他去治療。”
看著那個被揪了出來的病人嚎叫著被士兵拖走,宿舍中的其他勞工們全都低下了頭,什么話都不敢說。
他們敢說什么,他們能說什么
他們除了在心中祈禱自己不要被揪出來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甚至升不起一絲的憐憫和恐懼
安度因身邊的老翁就是如此,他的年紀已經大了,一些到這個年紀年紀該來的不該來的疾病都找上了門,事實上他這個年紀的人能在這種鬼地方活這么久就已經是個奇跡了
老翁之前的生活應該很富足很愜意,看起來一點都不顯老,而且身上的一些毛病也十分的不明顯
可是在這種高強度的體力勞動之下,就算是個鐵人都要變得皮包骨頭,更不必說這位已經上了年紀的老人
之前好幾次約瑟夫醫生巡檢,他都因為排班躲過去了,但是這一次看起來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去了。
安度因能聽到自己身邊的這位老者已經開始低頭細數自己的一生,那些事情值得銘記,那些事情還有后悔
“真遺憾我還沒有看到自己女兒的婚禮,真不知道我美麗善良的女兒會便宜那個混小子,不管是誰,只要能對她好,能讓她安全快樂的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