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世農抱著布匹,出了布莊后,把布匹放在停在街邊的一輛馬車上,他自己則是坐到了趕車的位置,抄起馬鞭,揮鞭趕車。
莊云黛皺著眉頭。
好在莊世農在后半條街又下了馬車。
進了一家點心鋪。
莊云黛過去的時候,莊世農已經抱著滿滿一懷的點心,嘴角掛著笑意,從點心鋪子里出來了。
莊世農把那滿懷的點心匣子放到了馬車上。
他沒有停,又進了隔壁的糧食鋪子。
莊云黛不好跟太近,便在外面的茶寮,要了一碗熱茶,小口小口喝著,不多時,莊世農又背了兩袋東西出來,看樣子,倒像是精細白面。
莊云黛嘆了口氣,放下手中遮掩的茶杯,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她這便宜爹,看樣子是在外頭掙錢了,這是給家里頭來采買東西呢。
看樣子,這是還沒回莊家,不然,依著莊家人的性子,能放這么一個土大款自己出來買買買嗎?
說實話,便宜爹愿意對莊家那群人好,那是他的事。
哪怕便宜爹再有錢,莊云黛也不會眼饞,她自己又不是不能掙錢,眼紅旁人的做什么?
但只一點,便宜爹也有知情權。
便宜爹若是知道莊家那些人是怎么苛待她們姐弟三人之后,還愿意同莊家人和樂融融,那是他自己的事,也別怪她要帶著弟弟妹妹,同這個便宜爹劃清戰線。
莊云黛沉吟著,就見著便宜爹來來回回的往馬車上搬東西,那架勢,幾乎要把半條街搬空一樣。
這樣有錢的客戶,有掌柜笑著上前跟他套起了近乎:“哎,兄臺,臉有些生啊,剛來我們平嶺縣?”
莊世農憨厚一笑,摸了摸后腦勺:“也不是,我就是咱們平嶺縣的,前幾年出去打仗了,這是剛回來,給家里頭置辦些東西。”
一聽是打仗回來的,掌柜的兩眼放光,“嘖嘖”兩聲:“原來您是一位軍爺,失敬失敬!您這是立軍功了吧?”
“嗯,僥幸立了個小功。”莊世農也沒否認遮掩,大大方方的認了,還又跟掌柜的打聽,“掌柜的,你知道這縣上哪家的藥材最好嗎?”
掌柜也是個健談的:“不知道軍爺想要哪種的?這得看種類了。”
莊世農猶豫了下,還是道:“是我閨女,生來有些不足,天真純善如同稚子,我想給她買些上好的藥材補一補。”
莊云黛佯裝端茶品茶的手微微一頓。
掌柜的“啊”了一聲,會意了,隨即卻又皺起眉頭:“這有些不大好辦了。依我說,倒不如給你閨女請個上好的大夫好好看上一看,你看如何?”
莊世農愣了下,有些黯然:“我這些年沒少給家里寄錢,也跟家里說過,一定要帶我閨女去好好看看。我這好些年沒回家,也不知道我閨女如何了。”
掌柜的見臉上兩道刀疤的漢子看著粗獷甚至有些嚇人,實際上卻是這般慈父心態,心下一軟,寬慰道:“既然這般,說不得你回去,你閨女已經大好了!我先前也聽說過,有些小孩子小時候就是有些不足,大大就好了——你不是也說了嗎?給家里郵了好些銀錢,你家里人定然會給你閨女好好看病的。”
這等寬慰之語,讓莊世農眉頭稍稍舒展了些。
“謝謝掌柜的。”莊世農朝掌柜的咧嘴一笑,看著憨厚極了。
掌柜的直擺手:“哪里哪里,像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還是要謝軍爺保家衛國,免我們受顛沛流離的戰爭之苦呢!”
最后莊世農走時,掌柜的又給他搭了一包炒瓜子,硬是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