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要抬頭,先前那礙于莊世農刀疤臉,沒敢來搭訕的鄰桌男子又冒了出來,這會兒倒是鼓起勇氣了,殷勤的跟莊云黛打起了招呼:“這位小姐,你莫怕。方才那人我認識,是神武營沈參領家的。你別怕,我乃出身河西岑氏,他若是再敢來騷擾你,我定然要讓他好看。”
莊云黛神情有一瞬間微妙,下意識看向莊世農。
莊世農正皺著眉。
方才那人是神武營一個沈姓參領的兒子?
那不是巧了么?
神武營參領是從五品,她爹神武營參尉,正五品,正好是參領的頂頭上司。
鄰桌男子還要再說些什么,莊云黛已是笑盈盈的開了口:“可惜了啊。”
雖說只能看到一雙顧盼生姿的笑眼,但鄰桌男子想起方才莊云黛用餐時露出的絕色容顏,不由得有些神魂顛倒,下意識問了一句:“可惜什么?”
莊云黛微微一笑:
“方才那人撒潑耍賴,公子不發一言。這會兒那人已經逃走,公子又冒出來放起了狠話,可惜對方聽不見了呀。不能讓那人看到公子此刻的神勇,豈不是可惜的很?”
那自稱是出身河西岑氏的鄰桌男子臉色驟然漲紅了。
他是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生得艷若桃李,說出來的話,怎么就這么不中聽的很?!
莊云黛懶得再理他,帶著一家子揚長而去。
——
華服男子在雅間也不敢動,待那位陸小國公從欄桿那回來,這才一邊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對方的臉色,揣摩著這位陸小國公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一邊斟酌著用詞,謹慎的開了口:“方才小國公是……”
“遇到位故人。”陸小國公——陸霽青,沒什么表情的淡淡道。
華服男子還想再問問是什么故人,結果這位陸小國公已然是雙目一抬,竟顯出幾分攝人的冷意來:“說起來,岑兄,你岑氏也是近些日子剛剛復起的家族,族中子弟更應該謹言慎行,恪己守禮,你說是么?”
華服男子沒想到他還來得及開口求陸小國公辦事呢,就得了陸小國公這么一句,他整個人都像是被兜頭潑了一身冰水,人都傻了。
繼而,華服男子就見著陸小國公冷冷淡淡的對他這次的招待表示了感謝,轉身離開了。
華服男子整個人都麻了。
半晌,他才想起什么,看向站在一旁畏手畏腳不敢出聲的下人,怒道:“方才讓你去看下頭發生了什么事,你看了嗎!”
下人趕忙戰戰兢兢的回報:“看,看了——”
他把下面發生的事一說。
華服男子眉頭蹙得極高:“這不對勁啊,好端端的,小國公怎么又說起我岑氏子弟的素養問題來?”
那下人似是想起什么,哆嗦了下:“啊……”
華服男子不悅斥責:“說!”
那下人把頭埋得極深:“方才,方才奴才看到四房的嶺少爺,同那位姑娘搭訕了……”
華服男子額上青筋都跳了出來,他壓著火氣:“他都說什么了?!”
下人學舌般把話一說。
華服男子氣得倒仰。
怪不得小國公會那般說!
眼下家族剛復起,四房的庶子就已經打著河西岑氏的名義在外頭招搖,去勾搭人家小姑娘,也難怪小國公看不過眼!
畢竟,小國公他們家先前也同他們家族一樣,經歷了那遭慘事,眼下也是剛復起沒多久,正是厲兵秣馬的時候,對這樣一把子紈绔子弟般的作風,哪里看得上眼?
華服男子越想越氣,惱怒的同下人道:“去,傳我的話,把老七禁足三個月,讓他在家好生讀一讀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