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碎瓷片在孟氏腳邊四濺。
孟氏被驚得哆嗦了下,繼而像是反應過來什么一樣,眼淚迅速得落了下來,凄慘的喚了一聲“爹”。
“爹,女兒不知是哪里做錯了?”孟氏哭得凄慘,“若是女兒哪里做錯了,您只管說,何必生這么大的火,別氣壞了身子。”
“呵!到現在了,你還不知道你錯哪里了是吧!”兵部侍郎氣得臉都有些發青,因著過于激憤,忍不住咳嗽起來。
侍郎夫人嚇得趕忙去不停的撫著兵部侍郎的后背,她這會兒也急了,生怕是出了什么大事:“老爺,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說啊。孟苒香那個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慣愛推卸責任的,難道你還指望從她嘴里聽到什么反省的話?”
孟氏臉又是一白。
兵部侍郎強忍著怒氣:“是,夫人說的是,可你知道這個孽障,干了什么事?!虧咱們倆一心替她籌謀!人家倒好,咱們還在籌謀著呢,人家已經跑到莊世農的長女面前,擺起了繼母的款,教育人家長女經商在外拋頭露面有辱門楣!”
侍郎夫人倒吸一口涼氣。
她這個庶女,是不是腦子有病!?
孟氏渾身發顫,萬萬沒想到是這事。
兵部侍郎還在那怒罵:“她可是真能啊!她也不照照鏡子,她以為她是什么個什么玩意?!真以為這事鐵板釘釘,非她不可了?!”
兵部侍郎越說越氣,越說越氣,又忍不住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眼都充血了,“人家跟我說,我這女兒他高攀不起。我這副老臉,當時差點就沒了!”
孟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跪伏在地,任由茶水洇濕了裙擺:“爹,母親,女兒沒有,女兒就是,就是看那個莊大,她在外面被男人調戲,好心提醒了她幾句。她竟這樣跟別人詆毀我!真真是歹毒極了!”
兵部侍郎滿是怒氣的冷笑反問:“人家詆毀你?你好大的臉面,人家好端端的,詆毀你有什么好處?”
孟氏被兵部侍郎反駁的說不出話來,她吞吞吐吐的:“許是,許是她嫉妒女兒是兵部侍郎的女兒,而她卻只是一個五品武官的女兒……”
兵部侍郎冷笑三聲:“你還真是高看你自己!人家爹是安北侯的小弟子,還跟康王稱兄道弟,不過三十,便已靠軍功從鄉野爬到了正五品武官的位子,可謂是前途無量!說不得過幾年,人家就比你爹的品階還要高了!你告訴我,人家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年老?還是嫉妒你孀居?——真當你爹老眼昏花了,不知道你?你定然是一邊覺得莊家可嫁,一邊又打心眼里瞧不上莊家,所以才去居高臨下的充做長輩,教育人家閨女,真真是可笑極了!丟盡了我孟家的臉面!”
孟氏臉色慘白如織,只覺得她爹這些話,就好似一個又一個的巴掌往她臉上甩。
兵部侍郎尤不解氣,看到孟氏就心煩:“往后你也不必出門丟人現眼了,既然是在娘家孀居,就好好在家里待著!再出去丟我孟家的顏面,就給你修個小佛堂,你就長住小佛堂吧!”
他甩袖而走。
孟氏癱倒在地,面無人色,渾身都顫了起來,卻是半句都反駁不了,只能伏地痛哭。
……
莊世農回了家,就見著莊云黛在正屋里拿了本話本子在等他。
屋里炭火燒得極旺,進屋便感覺到了撲面的暖意。
“老爺,灶上還溫著醒酒湯,我去給您盛一碗。”碧柳麻利的掀了簾子出去。
“爹,今晚宴席如何?”莊云黛放下了手里的話本子,笑盈盈的問。
莊世農撓了撓頭:“就那樣,無非就是一些客套話。”
“再沒別的啦?”
莊世農有些窘迫的咳了一聲,撓了撓頭,不太好意思的移開了視線:“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我聽著他們那意思,應該是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