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覺得,每個人的生命都應該是平等的,你們這些義士從苦難深重的朝鮮大地來到上海,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更加應該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不是隨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兌換一個日本人的性命,哪怕這個日本人地位很高。”路鳴平靜地說道。
“因為境遇不同吧,我們的想法也不一樣。對我們來說,和平時期已經過去了,現在我們成了亡國奴,所以只要有日本人在的地方,就是我們的戰場。我們隨時準備戰斗,隨時準備犧牲。這不代表我們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為了民族的解放和獨立,我們愿意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安恭根慷慨激昂道。
路鳴默然,雖然他不能贊成這種自殺性行動,但是安恭根的話他完全能夠理解,而且很受觸動。
如果有一天上海被日本人占領了,中國被日本人占領了,他愿不愿意奉獻出自己的生命,跟日本人戰斗到底?
他當然愿意,而且義無反顧。
“好吧,我會想辦法把你們的人帶進去,但請你們無論如何,盡可能在事后安全撤離出來。”路鳴心一軟,還是答應了。
“只要路少爺肯盡力幫忙就行,不管我們何時才能實現民族解放和獨立,永遠都會記住中國人民的情誼。”安恭根鞠躬道。
“安先生言重了,中朝千年來一直是唇齒相依的鄰居,朝鮮人的大事中國人絕不會袖手旁觀。”路鳴回禮道。
安恭根向路鳴深深鞠了一躬,似乎有些激動,抹了一把眼睛。
“你干嘛非得待在這里,你現在離開也沒問題,不會影響安恭根的計劃。相反,你跟我出去,還有許多地方可以幫到我。”路鳴對張子揚道。
他還是不喜歡讓子揚留在這里,哪怕知道安恭根毫無惡意,但是自己兄弟的命掌握在別人手里,這是他不愿意接受的。
“張探長,路少爺說得對,你回到警察局可能對我們幫助更大。”安恭根也說道。
“對了,槍支你們準備怎么送進去?我就算帶著你的人,也絕對會被搜身的。”路鳴忽然想到這點。
“槍肯定是帶不進去了,我們的人準備搶奪日本衛兵的槍,然后用日本人的槍殺掉本莊繁。”安恭根說道。
路鳴看了看安恭根,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不得不服啊。
美國西部片路鳴看過兩部,安恭根的設想比牛仔還要出格。
明擺著,這樣的計劃百分之一百失敗。
刺殺重要人物,絕對只有一擊的機會,還搶搶?日本衛兵是木頭人嗎?
向衛兵下手,很可能不等槍支奪到手,就已經被其他衛兵打成篩子了。
但是,也有可能安恭根另外有人能潛伏進去,預先把槍支帶進去,只是不想事先泄露消息。
逢人只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
中國古人的話還是完全在理的,他不可能完全相信安恭根,安恭根也同樣如此。
張子揚先前不愿意離開,那是真心想要幫安恭根的忙,他知道安恭根不會完全信任他,所以他想留下來,這就可以杜絕消息外漏,安恭根就可以從容展開他的計劃。
“你是男子漢還是小姑娘啊,胳膊肘怎么向外姓人身上拐啊。”在回去的車上,路鳴氣的大罵張子揚。
“哎,你這句話說的有毛病啊,我們小姑娘胳膊肘怎么就向外拐?我們是向里拐的好不好。”杜鵑笑道。
她說著胳膊肘一拐,正好對著路鳴。大家都笑了。
“我不是都給你們寫信了嗎,告訴你們我很好,你們看到了吧,我真的很好啊!”張子揚振振有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