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的恩怨是不應該波及下一輩的,可是當年發生了許多事,有些事到現在也說不清,你父親為何吃鴉片?他是不是對你說是風濕痛?”
路鳴點點頭。他知道的就是這樣,父親因為風濕痛而吸食鴉片。
“他這樣告訴你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也不便多說,你就記住一點,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在上海除了我誰都不要相信,記住了,是誰都不要相信,只能相信自己。”盛有德鄭重道。
“燕鴻道昨天遇到了我,還說他當年追過我母親,真是這樣嗎?”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路鳴不得不問了。
“的確,這事當時都鬧得上報紙了,你父親最后和燕鴻道公開決斗,最后你父親贏了,不過他們之間的兄弟情也就沒了。”盛有德忽然笑了,可能是想到當年的那一場鬧劇吧。
“他們還決斗過?”路鳴簡直不敢相信。
若是他和張子揚真的同時愛上一個女人怎么辦?難道也要通過決斗來解決嗎?
這事當然不會發生,他們兩個可都是名草有主的人,他只是好奇,在心里設想一下罷了。
“你父親當年中了一槍,打在腿上,雖然子彈取出來了,可是手術沒做好,就留下左腿劇痛的病根,所以后來不得不吃鴉片。”盛有德說道。
“原來是這樣。”路鳴這才知道父親晚年抽大煙的原因,這件事情父母從不對他和弟弟吐露半個字。
“我跟你說這些不是說燕鴻道不好,他好與不好,都是我們這輩人之間的事,你們大可不必管它,但是這個人……反正你保持一定的距離就是,但也不要把關系搞僵,我相信你會處理好此事的。”
“您就為了這事特地找我來的?”路鳴有些不明白。
“這可不是件小事啊,我不希望你們父子兩人栽倒在同一個地方,你千萬小心。”盛有德嚴肅道。
路鳴聽得出來,盛有德有許多事都沒有說出來,所以才顯得他的話說服力不夠強,他不說那些事或許是有顧慮,或許是別的原因,他沒法根究了。
“過幾天日本的一位要員本莊繁大將要來上海,燕家給他準備了一個盛大的歡迎宴會,燕鴻道已經邀請我了,不過我不會去,今天叫你來也是為了這事,你也不準去。”盛有德說道。
“啊,我還真的準備去呢,而且我有必須去的理由。”路鳴急了。
“什么理由,說來聽聽。”
路鳴就把要去會場查找日本人的事說了一遍,當然,他不敢提安恭根半個字。
“這樣啊,那你就去吧,可是你去的目的要保密,一定不能讓燕鴻道知道。”盛有德點點頭。
“我知道該怎么處理,老伯請放心。”路鳴輕聲說道,站起了身。
從盛有德的辦公室出來,他心里苦笑不已,燕小徽讓他小心盛有德,盛有德現在又警告他小心燕鴻道,他都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從心里講,他當然更信任盛有德,畢竟他跟燕鴻道不熟,可是熟悉的人就不會騙你嗎?當然不是,有時候越是你熟悉的人,把你騙得越慘。
路鳴雖然沒被人騙過,可是這種事聽得多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不要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他倒是牢牢記住了盛有德這句話。
當然,他也有完全能夠相信的人,至少袁明珠、張子揚他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對待燕小徽,這個總想得到他的女孩子,他心里依然有一層提防,倒不是因為盛有德的警告,而是覺得燕小徽過于復雜,不像袁明珠,幾乎一眼就能看到底。
當然這也是在他而言,或許在別人眼里,袁明珠也同樣是個謎吧。
他正走著,忽然看到盛棣過來,他笑道:“真巧啊,在這兒碰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