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的三天里,上海警察局在整個上海灘進行了全面大搜捕,結果還是沒有抓到日本人懸賞的三個“恐怖分子”。
上海的各種報紙、雜志、廣播電臺也進行了連篇累牘的報道,把發生在大和旅館的爆炸事件定性為共–黨分子潛入上海搞恐怖活動。
路鳴看到這些新聞后不禁發笑,這三個所謂“共–黨分子”現在還藏在他的寓所里呢,不過他清楚地知道,這三個人不是什么共黨分子,而是大韓民國臨時政府滬上義勇隊的戰士,他們和日本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路鳴這幾天就住在偵探所里,并沒有跟安恭根他們聯系,他也不想跟他們牽扯太深。
安恭根他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居然在會場放了炸彈,這種做法多少有點傷害了路鳴的感情。
本莊繁沒有及時到場,反而使這場災難降低了激烈的程度。
試想,如果本莊繁到了現場,爆炸計劃順利執行的話,另外的炸彈同時起爆,他和燕小徽還有盛棣也都會成為犧牲品。
奇怪的是,報紙和廣播對本莊繁的到達上海并沒有大肆報道,可能是無法采訪到本人吧,只是說他此番到上海來拜會各界名流,是為了增強促進日中友誼。
路鳴不知道本莊繁為何從遙遠的東北來到上海,不過他本能地感覺到這件事不那么簡單,尤其是“隱士”鄭孝胥不惜拋頭露面,背后的文章內容還是蠻豐富的。
路鳴覺得這可能是一件大事的前奏,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夜晚,會有一種不祥的寧靜。
這三天里一直在下雨,是那種淅淅瀝瀝的綿長細雨。
雨不大,但是從早到晚,三天里從沒停止過,一陣陣能浸入骨髓的寒意彌漫在空中的每個地方。
路鳴還是比較抗凍的,但也覺得耐不住,買來木柴升起了壁爐。
看著壁爐里嗶剝作響的炭火,他坐在一張椅子上讀著海明威的《永別了,武器》,是英文原版的。
張子揚歸隊后也參加了這次的大搜捕活動,他當然知道“通緝犯”身在何處,但還是賣力地帶著手下東跑西顛,好像掘地三尺也要把“罪犯”找出來似的。
明珠這兩天沒過來,甚至電話都沒有,這讓他很不適應,雖說明珠不是每天都跟他在一起,但是哪怕不來,也會打電話說個半天。
他想打電話過去問一下,但又沒打,明珠不是那種能耐住寂寞的人,既然她沒打電話來,可能是有什么事纏住了。
第三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安恭根打來電話。
“你們沒事吧?”路鳴有些緊張地問道。
“我們沒事,還要多謝路先生慷慨,另外我們可能得多住一段時間了,現在外面到處都是暗探,我們暫時沒法轉移。”安恭根改口“路先生”,口氣有點生硬,但明顯帶著歉意。
“你們老實住在那兒吧,萬國公寓還是很安全的地方,千萬不要拋頭露面,日本人和警方一直在盯著,沒放松。”路鳴叮囑道。
“放心吧,路先生,我們都懂的。另外我想跟您說的是,這次本莊繁來上海,背后好像有大陰謀。”
“什么大陰謀,你們得到什么消息沒有?”路鳴也是這么想的,安恭根的提醒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這個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他不是來游山玩水的,什么促進中日友好,他們自己都不會相信這種鬼話。另外據我們的內部消息,他這次來好像跟盛家有關,具體就是跟盛家大小姐的失蹤有關,反正不會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