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慢慢耗著吧,看誰的耐心先耗光。”路鳴傻笑道。
反正安恭根他們在他的寓所里有吃有喝,住得也好,自然不怕打消耗戰,外面監視的人卻是在凄風苦雨中受著煎熬,天很冷了,寒風凜冽,人受不了。
“昨晚警察局傅局長給我打來電話,問你去他們那里撈人是不是受了我的委托,我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說是。結果老傅還跟我告狀,說你把他的探長打了,還打得不輕,這就是明著要好處費了,我今早就讓盛棣去警察局賠禮道歉,然后送去一萬大洋做醫藥費。”
“他們這是明擺著在敲詐您啊?”路鳴一聽馬上火了。
他是打的劉子濤不輕,卻也不到賠醫藥費的程度,不用說,這一萬塊大洋肯定是進了局長口袋里了。
“那又怎么樣,人家昨晚算是給了咱們一個很大的面子,這個面子就值一萬塊大洋。懂吧。”盛有德深諳江湖法則,錢能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
“您要這樣說也行,反正就一萬塊大洋,您有的是錢。”路鳴賤笑道。
“渾小子,我有的是錢也不能到處撒錢啊。你昨天去警察局前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盛有德這才說到正題上。
“當時太緊急了,實在來不及,要是人被日本人帶走,后果太嚴重了。”
路鳴就把此事的前因后果說了一遍,更把一些利害關系都說了,對盛有德他不想隱瞞什么。如果說在上海的關系中他必須相信一個人,那就只能是盛有德。
“你們啊都太年輕,不懂世故,這種事也是可以參與的?你好心好意地幫助人家,結果自己都差點被炸死,然后還得幫著窩藏主犯,這怎么看都是賠本的買賣。”盛有德氣得苦笑道。
他是個商人,什么事都要講究個利益,路鳴在這件事里非但沒有得到任何利益,反而差點把小命賠進去,過后還得給人家擦屁股,天底下哪有這樣的買賣。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想做。”路鳴苦笑道。
“以后離那些亡命之徒遠一些,他們是可憐,也值得同情,但畢竟是他們的事,我們還是要跟他們保持距離,不要攪和在一起。”盛有德告誡道。
“我知道了。”路鳴這會才有點像個做錯事的小男孩。
“盡快想辦法把他們送走,離開上海,這是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么時候會炸開。”盛有德說道。
“萬國公寓已經被全程監視,估計離開上海的通道也全堵死了,怎么送他們離開啊?老伯,要不您幫幫忙吧。”
路鳴說這話,其實心里明白,盛有德早晚會答應幫忙的,這種事情他鬼得很。但是話又不能明說,只能假裝請求。
“我才不會把自己跟這件事牽扯到一起,不是怕,而是不愿意,既然是你惹的麻煩,你自己想辦法吧。”盛有德笑道。
“好吧。”路鳴滿臉郁悶,看樣子盛有德出手的時機還沒到,這就不能強求了。
盛有德叫路鳴過來就是為了了解一下昨晚的詳細情況,另外也是考察一下路鳴是否誠實,事情說清楚之后就讓路鳴走了。
“哈哈,有德啊,這個小家伙倒是挺有意思的。好!”
路鳴走后,張靜江從盛有德書房的內室走出來笑著道。
“您怎么不正式見見他?”盛有德笑道。
“不急,這孩子比他爹有魄力,我還想再觀察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