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還真的不是親日派,他親的只是錢,不管是日本人、美國人、英國人、德國人,誰給他錢,他就認誰是爹。
每當想到一萬塊大洋從手邊溜走,煮熟的鴨子從嘴邊飛走,他就心痛無比,甚至有殺掉路鳴的念頭,可惜他只敢想不敢做。
這一萬塊大洋的用途他都安排好了,一半留給家里做生活費,一半給自己的一個相好的。
他為這個相好的已經在外面欠了許多錢了,有銀器店的,有飯館的,還有服裝店的。舊債不還,這些地方恐怕就要拒絕他繼續賒賬了,他也沒臉去見相好的了。
晚上下了班,劉子濤郁悶地騎著自行車回家,腦子里還在想著這些煩心事。
在一個無人的巷口,忽然有一輛小汽車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剛想罵人,從車上下來兩個人,二話不說,一個人按住他,熟練地下了他的槍,另一個人則用一條麻袋,兜頭蓋臉地罩下去。
劉子濤明白自己遇到綁匪了,大聲吼道:“兩位大哥,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沒有反抗,知道反抗是無用的,如果反抗激烈,有可能招致殺身之禍。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在上海灘遭到綁架,前幾天張子揚被人綁架了,他還到處宣揚這件事,話里話外滿是譏諷和嘲笑,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天找到他了。
此時又一輛小汽車開過來,堵住了后路,兩輛汽車一前一后,把劉子濤堵在正中間。
劉子濤沒有反抗,兩個人順利地將他裝進麻袋,扎好口之后塞進了前車的后備箱里,隨后兩輛車迅速開走了,現場留下一輛德國產的自行車。
晚上五點多,路鳴接到了袁明珠的電話。
“你讓我辦的事辦完了。”袁明珠只說了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路鳴微微笑著,看著張子揚。
“你看著我干什么,明珠妹妹有什么事嗎?”張子揚不明就里地問道。
“沒什么事,你們警察局又丟了一位探長,明天上海灘的重大新聞。”路鳴笑道。
“你干的?”張子揚張大了嘴。
“什么叫我干的?我一整天都跟你在一起,根本沒出屋,我干什么了?”
張子揚立馬就明白了:“是誰丟了?不會是……”
“可能是那位劉探長吧。”路鳴站起來,邁開了小方步。
“你們……膽子也太大了吧,他雖然人品不怎么好,可他畢竟是探長啊。”張子揚身為警察,還不至于忘本。
“那又怎么樣,他可是差點讓你徹底完蛋的人。”路鳴一臉的冷酷道。
“我知道,可是……是不是魯莽了點……”張子揚還是覺得腦筋有些轉不過來,這可是暗殺,是違法的,路鳴怎么會用黑社會的手法。
他熟悉青紅幫和漕幫的行事風格,也了解號稱上海灘第一殺手王亞樵斧頭幫的胃口。
一般來講,他們都不會公然對警察下手,更別說綁架一個探長了,除非是政府高層授意,比方說是警察局長讓他們干的,他們當然會照辦。
也不是說他們沒有辦法對付警察,但沒必要采用暴力手法,往往是花錢賄賂或買通警察,讓警察之間內斗,達到他們的目的。
這樣才名正言順,不會產生任何不良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