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這樣認為,他不可能是綁匪,也就是個小毛賊。”局長緩緩道。
“呃,局長您怎么不阻止他們用刑?”張子揚問道。
“弟兄們心頭都有一股怨氣,總要發泄出來,咱們警局的刑具也不是擺設,總要用一用。”局長說道。
張子揚只能無奈搖頭,明知是冤枉人家,還用酷刑,然后屈打成招,只是為了讓弟兄們出口惡氣。
這個小偷的確是撿到了劉子濤的自行車,但是作案時間卻說出好幾個版本,明顯是被折磨的精神錯亂了,前面的招供后面就忘了,連自己都圓不上。
“這個案子不能就這么不了了之,一定要追查下去,哪怕把上海灘翻過來,也要抓到兇手。”局長并未就此罷手,下決心要調查清楚。
“如果是日本人干的呢,怎么辦?咱們前腳抓到人,人家后腳就能把人要走,直接送回國內。”張子揚提醒道。
“那是一般的案子,這次不一樣,如果有真憑實據,坐實了是日本人干的,必須嚴懲!”局長拍桌大聲道,“下一步你重點查日本人,尤其是那些穿黑西裝的日本人。”
“遵命!”張子揚頭昂得高高的,敬了個禮。
如果抓到的不是小偷,而是一個日本人,張子揚倒是希望能用這種屈打成招的方式逼迫他認罪。
“是不是真該抓個日本人來頂包?”在走廊里,他邊走邊想著。
路鳴在一個丫鬟的引領下來到了盛慕儀的房間。
慕儀失蹤前曾經領他來過一次,因為這里是內宅,沒有人引領是不能隨便進入的。
剛到慕儀住的房間門口,忽然有一個丫鬟跑過來,一頭撲在他懷里痛哭起來,正是那個曾經和賀謹相好過的香荷。
“對不起,香荷,我沒能保住賀謹。”路鳴帶著幾分歉意說道。
他當時向香荷保證過,會保護好賀謹,不僅食言了,還差點把自己也搭進去。
“不怪您,路少爺,這是他自己的命。究竟是什么人那么狠心,他都那個樣子了,干嘛還非得殺了他?”香荷想不通這一點,賀謹都成植物人了,怎么還有人非要置他于死地。
“這件事我也沒弄明白,但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會給你一個交待。”路鳴自己也還在云里霧里,只好誠實地這樣安慰她。
“路少爺,您一定要查出來,究竟是哪個王八蛋殺了小賀,我要替他報仇。”香荷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咬牙切齒道。
“你放心吧,這件事老爺會為你主持公道的,你先帶我看看小姐的房間。”
香荷是盛慕儀的貼身丫鬟之一,對小姐的生活起居情況最了解,房間里的細微變動,她一定會有所察覺。
路鳴覺得,既然盛慕儀決定了要出走,那就一定會留下一些暗示,好讓家人放心。
盛有德對自己的女兒再熟悉不過了,竟然什么都沒發現,這讓路鳴感到不可思議。
他知道,找到線索的希望不大,但仍然不想放過,還是要親自來查看一遍。
據香荷說,老爺特別吩咐了,小姐的房間必須保持原樣,不許有任何改變,所以沒人敢亂動小姐房間的東西,每天打掃衛生的丫鬟也只是掃地,清除灰塵。
路鳴在慕儀房間里仔細察看了一圈,他上次進屋只跟慕儀待了很短時間,難以覺察出有什么不同,他讓香荷找來一架相機,各個角度都拍了照片。
他重點查看了慕儀的書架,除了小時讀過的《千家詩》《唐詩大全》《宋詞大全》,以及四書五經之外,就是大量的英美小說,包括翻譯成英文的《戰爭與和平》、雨果的《巴黎圣母院》等等,甚至還有一套英文版的《資本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