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蓮知道路鳴的意思,他愿意再拿出一筆錢給她贖身,其實路鳴已經私下贊助了她五千元,可是距離八千元還差了一些。
張子揚不但拿不出錢,還得她二姑娘倒貼,這也正是她耿耿于懷的地方。
“采蓮姐姐,你們的事也該辦了,如果有什么困難,大家伸伸手就解決了,別自己硬扛著。”袁明珠還是沒忍住,笑道。
“就是啊,差多少我們幾個人補上就是了。”寧馨兒面看著窗外,面無表情地道。
“不是差錢的事,差的是他的心。”采蓮用手肘輕輕碰了一下張子揚道。
采蓮這話可是帶刺的,路鳴感到莫名其妙,難道這兩口子鬧別扭了?
張子揚更加尷尬,哀求道:“老婆,給我點面子,咱們回去說好不好。”
看他這個樣子,大家都笑起來,就連采蓮也忍不住笑了。
長三書寓的姑娘在婚嫁問題上的確有很多地方讓人看不懂,她們不甘心嫁給身份低微的普通人,但是身份高貴的人即使和她們好上了,也做不到明媒正娶。
沒成家的公子哥兒家里不會同意娶這樣的媳婦進門,成了家的,跟她們好上了也只能納妾。
關于她們的社會地位,坊間也有很多不同的議論。
晚清時期,曾經有“三胡”蜚聲滬上:一個是“紅頂商人”胡雪巖,一個是海上名流胡公壽,還有一個胡是誰,小伙伴們聽到后可能要“瓜式震驚”了,正是上海灘名-妓胡寶玉。
當時的《瀛儒雜志》將這三位名人合稱為“海上三胡”。
胡雪巖聲名顯赫,想必大家都知道他是做什么的。胡公壽是干嘛的?此公乃是海上畫壇不可取代的領袖,19世紀70年代的《申報》曾這樣評價胡公壽,稱其畫“天骨開張,筆勢超縱”,使乞畫者“踵趾相屬”,成為“以書畫噪遐爾者”。
“踵趾相屬”的意思就是,求畫的人在大門外排成長隊等候。媒體將名妓胡寶玉跟這兩位胡先生平起平坐,可見其社會地位之高。
“嫂子,今天在這里的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難處就說出來,大家想辦法解決,沒有過不去的坎。”路鳴笑道。
他以為采蓮不高興,是因為張子揚拿不出錢來,按照他的估算,采蓮贖身的錢應該是夠了。
“我不是不能出來,而是不敢出來,我現在這樣,好歹一月還能賺一些錢,如果出來了,我就沒了收入,靠他那點薪水,勉強兩個人過日子,可是他大手大腳慣了,要他忍著,這日子怎么過,以后再有了孩子怎么辦?”采蓮犯愁不無道理。
她開始只是想幫著路鳴解圍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不料說著說著,觸動了心事,真的有些傷感起來。
“這好說,以后讓張子揚在我這里兼職,每月掙個一千兩千的,我們哥倆同甘共苦就是了。”路鳴笑道。
“路鳴,你幫得了一時幫不了永遠,他不可能總是讓你幫著過日子。”采蓮苦笑道。
“那按嫂子的意思怎么辦呢?”路鳴試探著問道。
“我其實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他把那些不良嗜好戒掉,我也一樣,也得戒掉亂花錢的習慣,以后成了親,就得量入為出,掙多少只能花一半,剩下一半就得攢著為生兒育女著想,為將來打算。”
“嗯,我聽你的,老婆,你讓我戒掉什么我就戒掉什么。”張子揚老老實實道。
袁明珠也笑道:“張子揚,其實你掙得不少了,如果仔細點花錢,不至于總是沒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