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是路少爺吧?”那個騎著綠色自行車、穿著一身郵差制服的人問道。
“嗯,你認識我?”路鳴笑道。
“認識,我以前給您送過信的,不過都沒親自交到您手上,不過今天這封信得交到您本人手上。”郵差是飛車趕過來的,大冬天的,額頭上竟然沁出了汗珠。
“哦,哪里寄來的信?”路鳴有點詫異。
“您看看就知道了,很貴重的。”郵差擦了把汗,笑著遞給他三封信。
路鳴看看三個信封,上面沒有郵票,顯然沒有通過郵局,是上海本地的郵件。
信封上的三個落款地址可是赫赫有名,分別是美國總領事館、英國總領事館和日本領事館。
路鳴滿是疑惑,不知三個領事館怎么忽然給他寄信,而且必須是收件人親自簽收的專函。
民國時期的上海樣樣時髦,已經有了類似今天的同城特快專遞業務。時間就是金錢,自上海開埠以來,已經深埋在上海人的心中。
路鳴拆開一封信,里面露出一封燙金的請柬,馬上明白了,這是圣誕夜的晚會邀請函。
他拆開另外兩封,果然都是圣誕晚會的請柬。
他給了郵差一個大洋的小費,然后拿著請柬上樓。
一晃眼又是一年的圣誕了,時間過得真快,仿佛剛從去年的圣誕晚會下場,就踏入了今年的圣誕晚會。
回國后,他回到了老習慣,用的都是民國的新年號,還有就是農歷,所以經常忘記公歷的日期,今天就是公歷12月24號了。
一連下了幾場冬雨后,天氣愈發冷了。
路鳴自認為還是很抗凍的人,卻不得不穿上厚厚的雪花呢大衣,帶上禮帽,腳上也穿上了厚厚的羊毛襪子,脖子里還裹著羊毛圍巾,可謂是全副武裝了。
公寓里早已經生了爐火,木柴在壁爐里劈啪作響,每年要消耗的柴火錢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袁明珠正在壁爐前烤火,美麗的臉蛋烤得通紅,像是喝了酒似的。
她見路鳴進來,就問杜鵑的事,聽到杜鵑已經被安排去車間學徒去了,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那她晚上還回來住嗎?”袁明珠問道。
“應該不回來了,廠里會給她安排宿舍,這里離工廠太遠了,天天上下班太麻煩。過兩天她會回來拿自己的東西。”路鳴為了讓明珠放心,說得比較仔細。
“這小妮子走了,你不會有什么舍不得吧?”袁明珠似笑非笑問道。
“你能不能想人家一點好?要不是她被逼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我也不會多這個事。”路鳴有些惱火道。
“你看你看,我還沒說什么,這就急了,分明是舍不得。”明珠一跺腳說道。
路鳴苦笑,女人一旦嫉妒起來就沒法跟她說道理了,他只能什么都不說。
“對了,圣誕晚會,你想去哪家?”他拿出三張請柬遞給明珠。
“這請柬好漂亮啊,是哪里請你啊?”袁明珠隨口問道,興致立馬上來了。
看到是三家領事館的請柬,袁明珠馬上撇嘴了,興趣闕如。
“沒意思,我最煩見到這些洋鬼子了,說的都是一腔鳥語,根本聽不懂,人長得跟猴似的,看著也不舒服。”
“可是我晚上總得去一家啊,你說去哪家呢。”路鳴也是頭疼。
他其實也煩這些應酬,但是有時還免不了,開私人偵探所需要大量信息來源,人際關系很重要,社會交往必不可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