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他的第一選擇肯定是去美國領事館,畢竟他現在還持有美國護照,可是英國領事館里有他的大學同學,按理也應該去見一面。
但他的目光卻逗留在了日本領事館的請柬上,他把鄭春月從上海警察局帶走,等于公開懟了日本人,為何還給他送來請柬?
難道是謙田英吉的意思?
“那你就去吧,我哪也不去,回家找馨兒姐喝酒去。”袁明珠笑道。
“你打算住回去了?”路鳴詫異道。
“是啊,杜鵑不在這里住了,我也不用看著你了,省得你天天睡沙發。”袁明珠說著臉突然紅了。
“你這幾天沒回去,你大哥是不是不放心了?”路鳴問道。
“沒有沒有,你別問這么多行不行,就是想回去了。”袁明珠嬌嗔道。
路鳴看她說話有點扭捏,便想想問個究竟。
袁明珠沒辦法了,只得小聲告訴路鳴,原來寧馨兒他們都以為明珠這些天已經跟路鳴睡在一起了。
他們本來就有婚約在身,即便住在一起也沒什么大不了,寧馨兒只是問她是不是習慣。
天下女人對“為人婦”這件事都有一種特殊的敏感,這等于換了一種人生。
“你說他們都什么人啊,怎么能這么血口噴人啊?”袁明珠不忿道。
路鳴心想,這也很正常吧,怎么就叫血口噴人呢?女人的想法還真是奇怪。
不過話說回來,換個男人或許真的扛不住,早就爬上明珠的床了,明珠也未必會拒絕。
“我再三說我們是清白的,結果他們更過分了,說假如清白的話,你就可能有毛病,不是真男人,還說讓我帶你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袁明珠說著臉又紅了,一半是氣的,一半是羞的。
路鳴笑了,這種猜測也不是現在才有的,他經常在風月場所里廝混,也就是喝喝酒跳跳舞什么的,卻從不跟任何一個女人上-床。因此有人懷疑他生理上可能有毛病,也有一些流言蜚語傳出來。
“那你想沒想過,萬一我真像他們說的那樣,你怎么辦?”路鳴調笑著問道。
“啊,怎么會,不會吧?”袁明珠狐疑地看著路鳴,露出瓜式迷惑的表情。
究竟什么是真男人,什么不是真正的男人,其實明珠也是半懂不懂的,不過也能隱約猜到一二。
隨后她平靜道:“不管你是不是像他們說的那樣,我認準了你,就會跟你過一輩子,不管怎么樣我都認了。”
“那豈不委屈了大小姐,要不咱們今晚試試?你還是別回去了。”路鳴一臉壞笑道。
“呸!不要臉。”袁明珠撐不住了,笑罵一句,自己跑到床上用被子蓋起臉來。
中午他們還是讓飯館送上酒菜來,路鳴不會煮飯燒菜,袁明珠也好不到哪里。按說他們這樣的少爺小姐在上海住著,廚娘、丫鬟、長隨都是標配。
不過這兩人都不喜歡有人跟著,嫌丁丁掛掛的礙事,都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的主。
袁明珠在漕幫跟著寧馨兒享受丫鬟、仆人的伺候,但從來不主動使喚下人。倒是路鳴一個人獨往獨來,吃飯就是在附近的飯館解決,洗衣服有洗衣房,打掃衛生可以請人,一切也很方便。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說著閑話,袁明珠喝著酒忽然嘆氣道:“去年圣誕夜是跟姐姐,還有慕儀姐姐一起過的,想不到剛剛一年,慕儀姐姐不見了,現在紫苑也不知跑哪兒去了。你說紫苑為何不給我寫信啊,是不是我什么時候說錯話,得罪她了。”
“別胡思亂想的,你怎么可能得罪她,你們是親姐妹啊,從小一起長大的,即使有點小矛盾,她也不可能跟你生氣的。”路鳴笑著寬慰道。
“是啊,那你說說她為啥不給我寄信,給家里寄信了,也給盛棣寄信了,甚至還給盛老伯寄信了,就是不給我寄信,這是為啥啊?”袁明珠有些委屈道。
老實說路鳴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紫苑這樣做肯定有她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