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路鳴和張子揚在華懋飯店大廳見到了黃炎寧少校。
來人是一個青年軍官,穿著國民革命軍制服,腳上穿著帶馬刺的皮靴,制服筆挺,皮靴也擦得锃亮,手上倒是沒有提著馬鞭,不過左邊腰里佩戴著一把手槍。
他是開車來的,車子掛著上海警備司令部特制的車牌。
看到路鳴和張子揚在一起,便快步走過來笑道:“請問先生就是路鳴吧?”
路鳴掃了一眼四周,沒任何動靜,便點頭道:“我就是路鳴。”
“鄙人黃炎寧,供職于警備司令部,初次見面,以后還望關照。”黃炎寧很客氣道。
“關照不敢當,黃副官是警備司令部的高官,以后免不了請你多關照。”路鳴想好了,絕口不提盛有德,看他說些什么。
“路先生留美高材生,上海灘名偵探誰人不知啊。”黃炎寧大大方方道。
“我說兩位能不能別再相互客氣了,有事趕緊說。”張子揚冷冷道。
不知是不是因為黃炎寧有些冷落了他,張子揚感覺有些不爽。
“張探長,對不起啊,有件事我必須跟路先生單獨說。”黃炎寧對張子揚帶有歉意地笑道。
“可以啊,飯店里單間,我去開一間。”張子揚笑道。
“不行,飯店單間隔音不好,隔墻有耳,咱們還是外面說,最好到我車里說。”黃炎寧對路鳴笑道。
“嗯,那就去吧。”路鳴倒是沒意見。
“那上我的車里說,也一樣。”張子揚搶先道。
雖說黃炎寧不可能在車里耍什么花招,但是張子揚習慣了掌握主動權,做警察的大概都有這個職業病。
上海本地警察和警備司令部的人一向關系不怎么和睦,矛盾由來已久。
警備司令部鐵打的營房流水的兵,幾乎所有人都是外來戶,本地警察都是坐地虎。
一個是警察,一個是軍警,兩者不是一個性質。
偏偏警備司令部的人權勢要比苦哈哈的警察高許多,所以警察往往要掙個嘴上光鮮。
黃炎寧不僅沒有反對,順勢做了個請的動作,兩人一邊一個鉆進張子揚那輛半舊福特車的后座。
“路先生,我見到過袁紫苑小姐,她的處境非常危險。”黃炎寧看到張子揚離車很遠,聽不到他們的談話,開誠布公道。
“你見到紫苑了,她現在在什么地方?”路鳴頓時緊張起來,盛有德沒跟他說到紫苑的具體情況。
“你別急,這事說來話長。她落到日本人手上了,你得想法趕緊救她。”黃炎寧感慨道。
“那就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