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跟驅趕他們差不多了。
路鳴無奈地笑了,看來自己是真不受港府歡迎啊,那就趕緊走人吧。
路鳴正打算邁步,一個中年英國紳士出現了,標準的西服、領結,英式小胡子。
盛慕儀趕緊過去跟那個英國人打招呼,并用英文向路鳴介紹道:“亨利先生,九龍旅社董事長,這幾個月一直是他在保護我。”
然后又指著路鳴、袁紫苑和袁明珠,向英國紳士介紹道:“這是我弟弟和妹妹,他們來接我回家了。”
英國紳士面帶不舍的表情,招了招手,一個服務生端著盤子走過來,上面放著幾張膠木唱片。
亨利先生說道:“盛小姐下榻期間最喜歡聽這幾張唱片,古斯塔夫?霍爾斯特和亨利?普賽爾的歌劇精選,我希望它們能一直伴隨盛小姐,因此也能記住我們九龍旅社,記住我們相處的美好時光。”
盛慕儀忍不住落淚了,上去輕輕抱住亨利先生,禮節性地貼了貼左右臉頰,輕聲說道:“感謝亨利先生的無私相助,歡迎先生有空來上海,我將在上海恭候先生的到來。”
路鳴上前跟亨利先生握手致意,袁明珠主動過去接下了那幾張唱片。
接下來非常簡單,幾乎是所有人原路返回,只是多了一個盛慕儀。
盛慕儀雖然有滿肚子的疑問,卻沒有再問什么,而是靜靜地坐在車里,看著路鳴、袁紫苑和袁明珠。
路鳴三人也沒有說話,大家都沉浸在那種無以言表的心靈震蕩中。
“真像是做了一場夢啊。”快到碼頭了,路鳴嘆息道。
“可不是嘛,我現在還都以為是在做夢呢。”盛慕儀苦笑道。
剛剛發生的一切太不真實了,比夢境還要離奇、玄幻。
盛慕儀從上海出來就沒想過還能回去,以為那是永別了,她以后將會改名換姓,在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過著隱居的生活。
被圍困在九龍旅社后,更是連這個都成為很難實現的夢想了,她最怕的就是被日本人抓到,弄到日本去。
一行人在英國軍官的帶領下,由那個專門通道進入碼頭,然后登上渡輪。
此時黃炎寧走上來,對路鳴苦笑道:“我們這就叫持槍進入香港,這就叫接人?日本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們根本一個指頭也沒用上啊。”
他們這哪是來接人的,完全是接了個寂寞,來回都坐在帶篷卡車里,就連香港的街景都沒看到,稀里糊涂就又回到船上了。
路鳴歉意道:“這樣不是最好嗎,兵不刃血,能不用你們當然還是不用的好。”
“這倒是,可是……”黃炎寧苦笑一聲,他也可是不出什么來了,總覺得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有點太無聊了。
“這件事有很多預案,現在這是最好的結果。”路鳴解釋道。
“嗯,我能理解。”黃炎寧點頭道。
“再見了香港!我們返程!”路鳴走到船頭,對著空無一人的碼頭大聲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