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有德笑了,點點頭道:“如果現在日本對中國發動全面戰爭,戰爭一旦進入膠著狀態,蘇聯很有可能在背后對日本發動致命打擊。”
“日本人應該明白這一點吧,他們搶先占領東北,就是個攪屎棍!”路鳴義憤道。
“歐洲現在也不消停啊,所以我一直認為全面戰爭的爆發,不應該在亞洲,不應該是日本先動手,而應該是在歐洲,由德國或者蘇聯發起。”盛有德沉郁道。
“假如我們和蘇聯聯手對付日本呢?”路鳴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蘇聯在看歐洲的局勢,暫時不會在亞洲卷入戰爭。這對我們是很不利的因素。”盛有德擺了擺手道。
“日本也在等歐洲的局勢變化,再決定戰爭方向?”路鳴問道。
“歐美經濟衰退,日本經濟也是一塌糊涂,根本不具備發動全面戰爭的實力。但狼子野心一直在膨脹,所以先咬東北一口再說。”盛有德用手指輕叩著桌子。
“難怪河間要找盛棣借款400萬兩銀子呢,他們沒錢,卻想用中國人的錢造槍炮,再來打中國!”路鳴如夢初醒。
“去年520日本人們為什么沒動手,我現在才想明白,那是日本政府認為時機還不成熟,沒有發令,但關東軍搶跑,和我們的介入關系不大。”盛有德露出無奈的笑容。
“以老伯的意思,九一八事變是日本政府認為時機成熟了?”路鳴還是不大相信。
“他們一直在等著,看歐洲哪個國家率先從經濟危機中恢復過來,有能力發動戰爭,那時候他們的機會就到了,結果等了一年多,等不及了。”盛有德解釋道。
“我怎么感覺國民政府夢還沒醒啊,甲午戰爭的教訓這么快就忘了嗎?”路鳴甚為不解。
“甲午戰爭是日本第一次賭國運,他們賭贏了,割去了臺灣,得到了幾億兩白銀的賠款,第二次是日俄戰爭,還是瘋狂的賭國運,拿整個國家的命運押注,僥幸賭贏了。”盛有德說道。
“日俄戰爭,日本也占了很大便宜嗎?”路鳴不知道日本為什么如此窮兇極惡,難道是有利可圖?
“日俄戰爭耗盡了日本國庫的積蓄,卻沒能從俄國手里拿到一個盧布,從經濟角度講他們并沒有贏,這個是騙不了經濟界人士的。”盛有德冷笑道。
“現在看來日本又要賭國運了。”路鳴問道。
“中國有句老話叫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如果日本繼續瘋狂賭國運,離輸掉整個國家就不遠了。”盛有德堅定地道。
“那是以后的事,我現在就想知道咱們還能不能奪回東北。”路鳴苦笑道。
“這一點很難說,如果政府和少帥意見統一,堅決不妥協,中日全面戰爭將提前爆發,有好處也有不利的一面,如果少帥和政府都想妥協,那么東北就保不住了。”盛有德面帶痛苦道。
“那您說是哪一種可能?”路鳴問道。
“據我猜測,東北很可能保不住了。國民政府的經濟實力和軍事實力都不足以應付中日全面戰爭。”盛有德嘆息道。
路鳴也陷入痛苦和迷茫中,雖然東北距離上海很遙遠,戰火一時半會還燒不到上海。
即使爆發中日全面戰爭,日本也不至于攻打上海吧,那就撼動列強在華的根本利益了。
但他還是感到痛苦,卻又什么都做不了,除了寫一些文章。
“你也不必太沮喪,我有一種預感,日本這次將會在中國碰得頭破血流,最后輸掉他們的國運。”盛有德安慰道。
“那我們呢,需要付出更大犧牲吧?”路鳴痛苦地問道。
“是的,我們需要付出難以想象的犧牲,但是一個強大的民族和國家只有在血與火中才能涅槃重生。國民革命本來就是一次不徹底的革命,現在照樣軍閥割據,但愿由此徹底完成革命,實現孫總理的遺愿。”盛有德堅毅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