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先生和盛有德成為至交,正是源于他們有共同的理念,他們認為國家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團結一致,求同存異,放棄黨派之爭,是必然的選擇。
當然這不是說他們贊同-共-產-黨-的主張,他們依然是堅定的-三-民-主-義-擁護者,只是對于解決問題的辦法有異議。
尤其是日本人的鐵騎敲響了侵略戰爭的警鐘之后,國民黨內反對內戰的呼聲更加強烈了。
鄧文儀講完話后,儀式也就結束了,隨后在鼓樓大街的南京飯店舉行了大型招待宴會。
到了飯店大廳后,路鳴發現身為社長的委員長已經走了,另外的一些黨軍政要人也沒有參加宴會。
文白先生倒是留了下來,而且把路鳴叫到身邊落座,向同桌的人逐一介紹。
閑聊中得知路鳴是《華盛頓郵報》的特派記者,這些人紛紛跟路鳴握手,夸贊他是青年英才。
新聞記者在那個年代的確享有“無冕之王”的待遇,尤其是《華盛頓郵報》這樣知名媒體的記者。
在他們眼里,路鳴的記者身份遠遠高于藍衣社的干部,甚至認為,如果他以這個身份要求見委員長,委員長恐怕都不會拒絕。
一篇好的報道可以在全球產生影響,而這正是政治家們想要達到的目的。
這頓飯路鳴吃得很拘束,同桌的都是跟文白先生差不多的要員,也是他的長輩,他知道文白先生叫他過來是出于好意,要讓眾人看到路鳴是跟他有特殊關系的人,是他要保護的人。
幸好這些人的興趣都不在吃喝上,只是略微意思意思就都走了。
文白先生離席后,路鳴趕緊回到鄧文儀和康澤這一桌,方才感到呼吸自由了。
“文白先生是特地為你留下來的,你知道嗎?”鄧文儀笑道。
“我知道,我很感動。”路鳴的確非常領情。
他甚至懷疑同桌的那些人,也是文白先生打了招呼才留下來的,要不然怎么會在文白先生向他們介紹了之后,全都陸續離席走了呢。
“路兄弟,以后上海那里就請你多費心了。”鄧文儀說道。
“哪里,我個人有什么能力啊,還是靠大家,尤其是靠康兄的領導。”路鳴笑道。
“也不是這樣說,咱們畢竟是自發組成的社團組織,不是正式的國家機構,所以在上海開展工作,可能會受到地方各種派系勢力的排擠和擠壓,不像我們在南京,有最高層支持。”鄧文儀感嘆道。
“上海的水很深,各種勢力盤根錯節,萬一遇到什么干擾,還得靠路兄弟和盛公維持啊。”康澤也跟著鄧文儀說了一句。
“我其實在上海跟各種勢力沒有太多交道,不過真的遇到什么難事,盛會長出面多半能解決,實在不行再向南京方面求援嘛。”路鳴謙虛道。
“那就最好了,我就要你這句話。”鄧文儀大喜道。
“路兄弟,若是經費方面能寬松些才是最好的。”曾志冷不丁冒出一句來。
“曾兄有什么要求盡管提,趁鄧社長現在人在,只要不太過分,我相信總有辦法能解決。”路鳴冷冷道。
康澤微笑看著兩人,有些針鋒相對的意思了,同桌的人也都有些尷尬,只能干笑。
“酒桌上不談這些,公事咱們留到辦公室去談,酒桌上不談公務。”鄧文儀打圓場道。
“鄧社長,談公務可是你起的頭啊。”康澤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