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都怪我,我自罰一杯。”鄧文儀說著干了一杯。
一頓飯吃罷,路鳴和康澤決定馬上坐車趕回上海,在南京待著不如在上海自在。
“路兄,曾志這個人面冷口直,他就是這么個性格,不是對你有意見。”在回去的路上,康澤解釋道。
路鳴冷笑道:“康兄,你這是拿我當三歲小孩哄吧?”
康澤尷尬一笑,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路鳴冷笑道:“我知道他對我的怨念來自何處,他真有本事就去查文白將軍,去查盛會長,跟我這個小人物糾纏算什么本事。”
康澤心里一驚,沒想到路鳴還真知道實情,看來沒有事情能瞞得了他。
其實這事在南京的核心圈子里人盡皆知,委員長接到密報,一艘滿載軍火的船被海關放行,后來軍火疑似流向了共-軍。
委員長震怒,下令一查到底,決不姑息,侍衛長辦公室把這個調查任務交給了曾志。
結果曾志查來查去,查到了文白先生那里,又查到了盛有德,最要命的是還查出德國顧問團插了一腿。
曾志實在查不下去了,只好把材料上交,委員長看到這兩個人還有一個德國顧問團,也就沒什么心思了,把案子撤銷了事。
飯后,鄧文儀把曾志叫到飯店的一個房間里,怒吼道:“老曾,你究竟是瘋了還是怎么的,就盯上路鳴不放了,你究竟想怎么樣?大家以后怎么相處?”
“我想怎么樣?我就想查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共-產-黨。”曾志一臉冷漠道。
“你真是瘋了,你是不是想壞了校長的好事才行?路鳴這個人我看就不錯,為人慷慨大方,熱情好客,也講交情,你怎么就鬼迷心竅地認為人家是-共-產-黨-啊?”
“就算他不是-共-產-黨,他把那一艘貨船的軍火賣給了-共-產-黨,那也是通共通匪,就可以給他定罪槍斃。”曾志執拗道。
“你真是的,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了。放走那船軍火的是德國顧問團,是文白先生,是盛公,路鳴一個毛孩子有什么本事從海關放走一條走私貨船?他不過是個跑腿的,懂嗎?我們現在用得著他,你干嘛非得把水攪渾?”鄧文儀呲牙咧嘴道。
“我懷疑就是他干的,姓盛的是為了給他擦屁股,文白先生出面也是因為姓盛的,他們不過是勾結在一起罷了。”曾志不服氣道。
“那德國顧問團怎么解釋?你說,你說啊,連委員長都不查了,你還來勁了。”鄧文儀氣得臉色發白。
曾志不作聲了,他也查到了德國顧問團團長那里,恭恭敬敬地詢問人家是怎么回事,結果那個德國上校瞧都沒瞧他一眼,直接走人,把他當空氣了。
曾志氣得肺都要炸了,回來后把自己的茶杯、硯臺凡是能摔的全都摔了。
在調查過程中,他似乎總能看到一張笑臉在對他說:“查吧查吧,我就是-共-產-黨,你能拿我怎么樣?”這張笑臉就是他臆想中的路鳴。
后來他見到了路鳴本人,路鳴那張看似什么都不在乎、漫不經心又笑嘻嘻的樣子似乎是在嘲笑他,挑釁他。他實在是忍不住想要發火。
他感覺-共-產-黨-已經打入了藍衣社的最高層,就像雞窩里溜進了一頭狐貍,早晚他們都會被吃掉,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
“老兄,醒醒吧,現實些,咱們也都查清了,路鳴無非是跟漕幫有些關系,因為他的未婚妻袁小姐是漕幫寧幫主的干妹妹,也就這么點關系。”鄧文儀氣得無奈道。
“我查得很清楚,其實他跟漕幫的關系并不融洽,為什么對這件事如此上心?”曾志為了查清這個案子,的確下了功夫。
“不就是銀子作怪嘛,何況跟漕幫有關系也不是什么污點,咱們跟上海、南京的幫會不也都保持良好的關系嗎?”鄧文儀強壓火氣說道。
“漕幫跟青紅幫不一樣,他們有向共-軍走私軍火的嫌疑,而且幾乎可以定案。”曾志堅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