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藍衣社上海分社,路先生是總社干事長、財務總監。”董先生鎮定道。
“知道就好,不過我沒法給你提供什么情報,只能告訴你們凡事要更加小心。”路鳴苦笑道。
“理解,完全理解。我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也做了最好的準備。”董先生笑道。
他真的很欣賞路鳴,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太多的閃光點,可惜沒用到正確的地方,完全被埋沒了,或者是浪費了。
董先生已經給總部發電,要求進一步爭取路鳴,不能看著他滑向深淵,可惜總部一直沒有回電。
“董先生,不是我多心,你們都是一群過著苦行僧日子的人,經費一定很緊張吧?”路鳴問道。
“這個……就不麻煩你了。”董先生搖頭道。
“不是,我是這樣想啊,你一個人不顯眼,不花錢人家看不出來,嫂夫人要是過來了,還是不花錢,會引來各種無端的猜疑。”路鳴提醒道。
“這個……也是啊,我……”董先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兩個人的開銷一定會增加不少,你們住在這里,衣食住行都不能太差,所以我想給你份差事不知行不行。”路鳴笑道。
“恐怕不行,我必須天天守在屋子里,隨時接收上級的指令。”董先生冷靜地拒絕了。
“這不矛盾,我的意思是這樣,我已經對外說你是我雇傭的電報員,能不能真的給我兼做電報員,我一個月可以付你一百元的薪水,這并不多,電報局的電報員就是這個薪水。”路鳴笑道。
“你還需要發電報?”董先生感到很意外。
“我是《華盛頓郵報》的特派記者,我的稿件都需要發報傳回報社啊。就是不知道讓你兼任我的電報員,跟你們的工作紀律有沒有沖突。”路鳴如實說道。
“沒有沖突,沒有沖突。”董先生驚喜道。
董先生說著話,一頭汗就出來,他自己知道,那是激動的。他哪里是經費緊張啊,已經斷了快一年了。
根據地的經費更緊張,實在無力給他們這些地下工作者發放經費,只好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
外面的同志或者開書店,或者開小賣店,都能賺到生活費用,可是他作為跟總部保持聯絡的電報員,只能天天守在屋子里,根本沒有收入。
這一年來他差不多都靠著饅頭、咸菜和白開水過的,即便這樣,自己的衣服等貴重物品也都典當一空了。
鑒于他的特殊情況,上級部門決定派一個女同志過來協助他工作,其實就是想讓那個女同志找些事做,賺到的錢作為兩人的生活開支。
“不過你給的太多了,給我每月五十元就行。”董先生知道路鳴這是變相支持他。
“不多,我就是在外面找電報員,也得這個價錢。你就不用多想了。”
路鳴很想多給董先生一些錢,但是這樣會損傷人家的自尊心。
那時候的電報員可是高端工作,拿的當然也是高薪,藍衣社里的電報員每月都能拿二百多元。
路鳴拿出六百元的銀票,說是預付半年的薪水,也不管董先生接不接受,硬是塞到他手里。
董先生只好收下,他也實在是太需要這筆錢了,有了這筆錢,他就能把自己的衣服和一支紀念金筆贖回來。
此刻的董先生幾乎到了彈盡糧絕的地步,路鳴這筆錢猶如久旱逢甘霖。
路鳴從書架上拿下一個密碼本,這是他跟弗蘭克通訊用的密碼,交給董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