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拿著作業本,站在樓梯口等著兩人下來。
“凱運哥哥,你看看,這是我做的作業。”九兒笑吟吟地把作業本遞給王凱運。
王凱運接過本子,故意皺起眉頭說道:“我看看呢,有沒有做錯。”
“杜鵑阿姨檢查過的,怎么會錯?如果錯了,肯定是你不懂。”九兒立即回擊道。
王凱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這就替老師打抱不平啦,我們小九長大嘍。”
余姐也過來笑著對王凱運說:“九兒這一年在學堂進步可快了,前幾天我去學堂,老師直接夸九兒聰明,他們哪里知道,我們家里有個先生呢。”
“哎,我看看,九兒的個子快超過媽媽了,這一年不僅學了不少文化,身體也長得結實,再過兩年就得趕上我了。”王凱運說著把九兒拉到自己身邊,比起身高。
九兒今年才十一歲,遺傳了他父親雷振宇的神態,已經有了濃眉大眼的發展趨勢,將來身高不會低。
杜鵑喜滋滋地看著王凱運和九兒,心中不免感嘆,老天待我不薄,離開了路鳴,身邊竟然出現這么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人活的是什么,活的就是身邊的人。
只要身邊的人是對的,生活就是對的,就是有意義有價值的,就不怕苦難。
以前,杜鵑把人生的所以希望寄托在了路鳴身上,最初她并不認為自己能夠獨立生活,總覺得有一天還會回到路鳴身邊。
現在獨自生活已經兩年了,她開始慢慢理解路鳴當初跟她說的話,希望她開始全新的生活,誰也不靠,就靠自己。
杜鵑全面管理紡紗廠有一年了,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居然就這么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這當然和盛慕儀對她的幫助和信任有關,但主要還是她自己的努力。
她帶領紡紗廠的女工上街,利用的是休息天時間,事后才向盛慕儀說明了情況。
杜鵑本以為盛慕儀會不高興,起碼會有微詞,沒想到盛慕儀對此大加贊賞。
盛慕儀對她說,這類事情以后也不用向她請示,遇到特殊情況,可以停工,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但一定要注意保護女工的人身安全。
杜鵑回想著這兩年遇到的人和事,凡是跟路鳴有關的,都是她夢寐以求的,人都是貴人,事都是好事。
“不早了,我送送你。”杜鵑對王凱運說道。
“呃,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送我,我還得再送你回來。”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王凱運竟然少了一份木訥多了一份幽默。
杜鵑不回答他,徑自開了門,先走了出去。
王凱運跟九兒揮了揮手,對余姐說道:“師娘,有什么事就跟我說,我隨時過來。”
余姐道:“嗯,家里沒什么事,你在家照顧好老娘,不要讓她替你擔心。”
王凱運點點頭,出了門。
兩人走了幾步,估摸余姐聽不見了,站住了繼續說話。
王凱運最后告訴杜鵑,上海抗日工人同盟會召集人會議決定,從明天開始發動,4月28日下午三點在市政府門口集中。
全市工人同盟會將舉行大規模游行示威活動。
抗議日本軍方在上海虹口公園舉辦所謂“淞滬大捷”慶祝活動!要求民國政府拒簽賣國和平協議。
4月29號,我們還要到虹口公園去舉行抗議活動。
余姐往門外張了張,奇怪地看著不遠處的兩人,他們什么時候有悄悄話要講了?
難道杜鵑開始接受王凱運的追求了?有點像,又不是很像。
總之兩個人的姿態和眼神不像情侶,余姐畢竟是過來的人,很了解一個女人在中意的男人面前會流露怎樣的神情。
如果不是情侶,兩人為什么又會依依不舍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