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意被罵得有些抬不起頭來,嘴上雖然不服輸,但仔細想了想,董承說的還是有道理。
董先生沒工夫跟她賭氣,馬上坐下發了一封電文:某日到達上海的交通員已遇車禍身亡,尸體和隨身物品、密信都落到復興社手上,安意跟上海市工委無法聯系上,我已擅自發出警報,通知上海市工委暫時撤出上海,其他單位進入最高警戒狀態,下一步行動盼指示。
他發送完電文,就出去了,要去一個緊急聯絡地點發送警報。
董先生執行的是秘密任務,按規定是不能讓安意知道的,這也是組織紀律。
不到萬不得已,董先生不會啟用這個緊急聯絡點,這個聯絡點每天都有人檢查是否有暗號出現。
如果有暗號出現,那就說明有十萬火急的事發生了。
通常來說,這就預示著上海市地下黨組織的重要成員,必須立即撤出上海,其他人員也要進入安全據點等候命令。
黃炎寧率領第二特別行動大隊執行任務,這幫小伙子一旦行動起來,還真是雷厲風行。
僅僅過了兩天,就找到了當初拉李復生的那個人力車夫。
不過上海北站的檢票員并沒認出李復生,這也正常,畢竟每天進站出站的人太多了,檢票員不可能記住不起眼的李復生。
那個人力車夫之所以記得李復生,是因為李復生出了車站就坐上了他的車,而且因為路途遠,還和他討價還價了一陣,埋怨上海的人力車價格太貴。
據這個人力車夫說,李復生當天坐上他的車后,直奔一個地點而去,中途并沒下車,沒跟任何人交談,也沒停車買任何東西。
因此,通訊員李復生生前在上海的行動軌跡十分清晰,基本就是一條直線。
從他下了人力車到被汽車撞倒,只相隔了幾分鐘時間,也就是說李復生下車后并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直接轉過一條街,在過馬路的時候被撞倒了。
路鳴在復興社緊急召開的大會上總結了一下上面的情況,然后說道:“現在可以肯定李復生的目的地,就在他穿過馬路之后,所面對的這座大樓,他肯定是要進入這座大樓,跟什么人接頭。”
“對路長官的分析,大家還有沒有不同的意見?”翁百齡四顧問道。
大家聽完路鳴的分析后,都點頭稱是,沒有人有不同的看法,因此沒人接翁百齡的話頭。
“這座大樓外面有很多招牌,里面都是什么情況,有人知道嗎?”翁百齡看著桌子上的一堆照片,拿出那張大樓的照片問道。
黃炎寧立即回答道:“我們做了秘密偵查,這座大樓是對外出租的辦公大樓,里面有十幾家公司,李復生的接頭人應該就藏在這座大樓里的某一家公司。”
“我看事不宜遲,應該采取行動,把這座大樓包圍起來,把里面的人全都抓捕回來,逐個進行身份甄別。”五處處長趙元良說道。
“這個不難做到,過篩子,對以前沒有不良記錄,有身份可靠的人來作保,就可以放人,沒有可靠的人作保,也查不清是否有共-產-黨嫌疑的,就繼續羈押審訊。”路鳴說道。
“對,路長官的分析一清二楚,這也是唯一的辦法。”趙元良說道。
路鳴走下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能做的全都做了,如果兩天過去了,上海地下黨組織依然沒有做好準備,依然有人被捕,那也不能怪他了。
路鳴覺得自己對得起董先生了,他也相信共-產-黨有足夠的經驗處理這樣的突發事件。
“路長官,執行這么大范圍的抓捕行動,咱們的人手不夠吧,第一行動大隊不可能參加這樣的行動。”趙元良說道。
這些人都知道,安恭根的第一行動大隊只對日本人采取行動,不摻和抓捕共-產-黨的行動。
“不用他們出動,明天咱們請淞滬警備司令部派軍警協助,封鎖整個大樓,這件事也請黃副社長一并辦理。然后帶領第二行動大隊進入大樓內部執行抓捕任務,黃副社長,跟警備司令部聯系的任務交給你了。”路鳴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