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夫人在政府里的地位并非因為汪先生而來,她自己就有革命元老的地位,因此不喜歡別人稱她汪夫人,而是要稱呼陳先生。
“他是路鳴,我跟你說過的。”汪先生笑道。
“是小路啊,老盛的侄子?”陳璧君問道。
“對,他父親當年和老盛一起在上海灘創業,現在也是盛氏產業的大股東。”汪先生說道。
“有媳婦了嗎?我給你保個媒啊。”陳璧君饒有興趣地看著路鳴。
“回先生,晚輩早就訂婚了,中秋節完婚。”路鳴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哦,四哥,這么多年了,要說比你當年長得帥的男人我還真沒見到過,有人說漢卿跟你當年差不多,其實差遠了,這小家伙倒是有你當年的影子,甚至有過之。”陳璧君又捏著路鳴的臉蛋仔細打量著說。
“小路比我當年長得漂亮多了。”汪先生謙遜道。
汪先生當年有民國第一美男的稱譽,即便現在依然是風度翩翩,英俊不凡。
不過他很討厭別人夸他長得漂亮,他認為自己的革命資歷和功績,無論如何要比他的相貌出色得多。
這兩口子,一個是先總理的秘書,先總理遺囑的撰稿人,甚至有人說汪先生才是先總理指定的繼承人,國民黨當之無愧的領袖人物。
另一個是中國婦女革命的第一人,哪怕和男人比,也毫不遜色。
“這小家伙我真的喜歡上了,四哥,咱們收他做個干兒子吧,漢卿被老蔣下手搶去了,可別讓他把小路也搶走。”陳璧君笑道。
“夫人,別鬧,他可是老盛的心肝寶貝,咱們要是收他做義子,老盛今晚就得從上海來找咱們拼命。”汪先生苦笑道。
“怎么會?我只是想認他做干兒子,要照顧他,又不是要害他。”陳璧君有些不高興地道。
“真的不行,夫人,趕明兒個我先問問老盛的意思吧。”汪先生敷衍道。
汪先生知道路鳴在盛有德心里的分量,任何人想要打路鳴的主意,就得先過盛有德這一關。
“那你一定要記著問啊。”陳璧君的手有些依依不舍地離開路鳴的臉蛋。
路鳴整個人都懵住了,不知道該說什么,也不知該做什么。
看樣子今晚一席居然有兩個鴻門宴。
一個是汪先生要拉他進和平協會,這個他有思想準備;另一個是陳璧君要認他為義子,這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一點準備都沒有。
乖乖隆的咚,吃不消啊,前面一個要求還可以糊弄過去,后面一個要求怎么搪塞呢。
路鳴還真沒有做過違拗長輩的事情,一般來講也就是糊弄,面子總是會給的,但今天這個面子堅決不能給,卻又不能拒絕。
到底怎么辦呢?辦法沒想出來,汗先下來了。
“小路,屋子里很熱嗎?我看你怎么一頭的汗啊?”陳璧君問道,順手遞給路鳴一塊小毛巾。
“呃,謝謝陳先生,我沒事,是有點熱……”路鳴心虛道。
“熱就脫掉外套吧,在家里,沒那么多講究。”汪先生寬慰道。
陶希圣和高宗武把這一幕看在眼里,知道這是路鳴心理緊張的結果,不覺暗暗發笑。
不過他們也有些吃驚,汪夫人可是眼界絕高之人,一般人她是不會高看一眼的,沒想到剛見面,沒說幾句話,居然就想要認路鳴做干兒子。
難道就因為他長得漂亮?
可是汪府里漂亮的侍從官多得可以用籮筐裝啊。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顯然都有些不解,不過他們可不敢開口問,惹惱了汪先生沒啥后果,大不了挨一頓罵,要是惹惱了夫人,麻煩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