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穿好外衣剛要出去,卻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他打開門一看,原來是董先生,頭發亂糟糟的,表情也有點慌張。
“你可回來了,我可是找你兩天了。”董先生一看到他,就跟見到救世主一般。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路鳴看到他的樣子知道情況不妙。
董先生剛要說,卻看到剛要走出來的劉綺雯,急忙住口不說了,尷尬地笑起來。
嘴上不說,董先生心里卻是有話的,這個路鳴,還真的像安意說的那樣,資產階級思想嚴重啊,女朋友換得太快了,這又是個新面孔。
這些女孩子一個比一個長得漂亮,難道不知道路鳴有未婚妻嗎?是不是就看中他有錢了?
路鳴回頭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劉綺雯,笑道:“小雯,你自己去吃飯吧,我不陪你了,然后再逛逛街,買點吃的,晚上早點回去。”
路鳴說著硬塞給劉綺雯一張百元銀票。
劉綺雯原本希望跟路鳴一起吃飯,想多泡一會兒,現在看來不行了,推辭兩次也就收下了錢。
雖然有些不高興,但她還是很懂事的,沒有表現出來,一個人婷婷裊裊而去。
“呃,你這是又找了一個?”董先生看得目瞪口呆,抓了抓一頭亂發說道。
“董先生,你想什么啊,這是我的秘書,剛陪我去南京出差回來,準備一起出去吃飯,正好你來了。”路鳴知道自己就這名聲,難怪人家多想。
“哦,秘書,去吃飯,呃,吃飯好。”董先生還是有點不信,但又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對了,你這是怎么了,急著找我,是出什么大事了嗎?”路鳴接著問道。
“咱們進去說。”董先生掉頭張望了一下,也顧不上客氣了,推著路鳴進了屋里。
董先生告訴路鳴,安意昨天上午就出去了,到現在人還沒有回來,這超出了他們的約定。
他昨天等了一晚上,感覺不對,安意可能遇到了麻煩,于是一早就來找路鳴,屋里卻沒有人。
董先生打電話到路鳴的辦公室,也沒有人接電話,估計路鳴離開了上海,要不然不能家里辦公室兩邊都找不到人。
董先生實在沒辦法,上午出去想要找人幫著尋找安意,可是他跟上海的所有同事完全處于隔絕狀態,根本找不到人可以幫忙。
“你說她會不會被國民黨抓了?”董先生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你先別急,按說不會啊,我不是告訴她了嗎,只要說是我的遠房親戚,在上海沒人會抓她的啊。”路鳴沉吟道。
“我就怕她性子倔,不肯說出你的名字,你不知道她這個人,唉。”董先生也不好實話實說。
路鳴明白了,安意不是倔,而是羞于用他這個特務頭子的身份做護身符,想到這里,他不禁苦笑,也不知該說安意傻還是癡。
但他知道安意兩天不見蹤影了,絕對不會是去訪親問友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婦女,而是一名地下工作者,不會因為一時興起違反組織紀律。
“她說沒說出去做什么嗎?”路鳴也只能從頭問起。
“這個……”董先生有些難為情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你倒是說話啊,這時候了,還有什么好隱瞞的?”路鳴急了。
“她把你送我的那些香煙、咖啡和茶葉都拿走了,說是要出去賣掉。”董先生說完漲紅了臉。
“你們啊,不知道說你們什么才好,這是吃不上飯了還是穿不上衣服了?沒錢跟我說啊。”路鳴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了。
其實董先生只跟路鳴說了一半,還有一半沒有對他說。
前幾天,董先生收到上級的命令,要求上海市地下黨組織緊急購買一批物資,而且要以最快速度運送到根據地,十萬火急、刻不容緩。
董先生立即將這個命令用秘密方式傳遞給上海地下黨組織。
安意卻坐不住了,她認為上級既然下了命令,如此緊急地要求上海地下黨組織給運送物資,一定是根據地那里的處境太艱難了。
那就不能等,必須馬上行動起來。
她早就瞄著董先生床底下那個大木箱了,那里面的東西讓她動心了,盤算著一盒煙可換幾斤鹽,一斤咖啡能換多少糧食,一斤茶葉能換幾尺布。
這些資產階級的高檔享受品,路鳴每十天半個月就會送過來一批,床底下都塞滿了。
安意看著這些東西是既上火又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