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倒是沒問題,我想辦法三天后給你,我也得籌措一下。”
路鳴的手里當然沒有這么多現錢,他有錢是不假,可是每年他手上的活錢滿打滿算,也不過十萬塊大洋。
這些錢他有多種用途,當然不可能全都給董先生。
他得從復興社的公款里套出這筆錢,然后想法找盛有德去銷賬,那就等于是把這筆借款轉嫁到了復興社身上。
“其實我們缺的不是錢,而是物資,各種物資,你能不能幫我們把這些物資全都買到手?”董先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進一步獅子大張口。
“你們需要的都是些什么物資?”路鳴心里其實是有數的,不過還是想問清楚。
“這里是一份清單。”董先生給了他一份長長的清單。
路鳴從頭看到尾,張大了嘴,也是吃驚不小。
清單中的糧食、布匹、食鹽和煤油等物資,雖然量大了些,可以分散來購買,然后再集中,總有辦法解決。
可是清單上的步槍、子彈、炸藥和機關槍等軍火,就讓他為難了,他又不做軍火生意,想買這些就得去找漕幫采購。
另外還有一些就連黑市上都很少見到的藥品,全都是治療槍傷用的,屬于特級控制品,也很難弄到。
“你能幫我們買多少就買多少,剩下的我們再想其他辦法。”董先生發現路鳴的表情有些為難,趕緊解釋道。
路鳴估算了一下,那些物資除了藥品外,的確需要十萬大洋左右,可是想要大批量購買軍火幾乎不可能。
上次弄走一船軍火,已經引起上海海關和淞滬警備司令部的注意,如果不是張文白將軍的面子,肯定是走不了的。
這次想再弄一船,估計漕幫都會有點膽怯,只能是弄多少算多少了。
關鍵是藥品太難了,所有醫院對于治療槍傷的藥品都是嚴控,比控制軍火的措施還要嚴格。
嗎啡、杜冷丁、麻醉藥本來就是黑市上最走俏的藥品,再加上管控,市場上基本絕跡了。
“別的東西都好辦,軍火只能弄一部分,藥品沒把握,少量當然沒問題,可是你們要的量太大了。”路鳴苦笑道。
“我知道,我們真的太需要這些藥品了,在根據地,因為沒有麻醉藥,我們的同志硬是挺著做各種手術,甚至是截肢手術。”董先生說著,眼圈都紅了。
“啊,這樣啊,誰能受得了。”路鳴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他能想象出來不給傷者打麻藥做手術的情形,那跟受酷刑沒什么區別了,甚至更為慘痛。
“請路先生動用各種社會關系,想想辦法,能弄多少是多少。”董先生懇求道。
“其實我可以給你們弄到煙土,你們自己有辦法提煉出嗎啡、麻醉劑來嗎?”路鳴忽然想到了這個辦法。
“我們黨的原則是堅決不碰毒品,所以沒有這方面的人才,也沒有這樣的機器。”董先生遺憾地說道。
路鳴也不懂毒品生產過程,但是他知道,嗎啡等止痛和麻醉藥物大都是從鴉片中提煉出來的,只要有懂行的人,再有合適的機器,其實不難。
當然這是政府嚴令禁止的,凡私自提煉毒品者,抓到后基本就是槍斃,絕無逃生的可能。
奇怪的是,民國政府對于抽大煙、吸白面這些行為卻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或許是利益集團從中撈取的財富,足以抵消政府的禁毒決心吧。
“對了,我們還需要兩部大功率電臺,還有干電池、電臺的零配件和發電機和柴油。”
董先生說完,不由自主羞愧得低下了頭,覺得自己太貪得無厭了。
“你們還需要什么,一起說出來吧。”路鳴也笑了,索性重新坐下來。
按說政府對電臺的控制,比對麻醉品的控制更為嚴格,但是這對路鳴來講正好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