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鳴把信放到辦公桌的一個抽屜里,坐下來沉思,理順頭緒。
如果要找人說情,最好的人選當然是盛有德,天大的事只要盛有德出面一句話,無論是青幫、洪幫、漕幫,都要給幾分面子,可是盛家現在連自己的事情都沒處理好,他不能再去添亂了。
第二人選是張子揚,他想了想也否決了,幫會之間爭斗很忌諱一方找官府或者警察局的人出面,那樣會被人罵不講究,也失去了吃講茶的意義。
洪幫他認識幾個有頭臉的人物,可是還沒熟到能讓人給他撐腰的地步,那樣就得花一筆錢請人家出面,還不知道能不能擺平這件事。
想來想去,他索性把這些都拋在腦后,對方既然通知他去吃講茶,說明這件事他們也不想鬧大了,既然這樣,他索性就自己去擺平。
不管怎么說,這件事他有理在先,曹伯仁在大街上公然對著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亂拍,明顯有挑釁,不尊重人,甚至有事后訛詐的意味,基于此,就算打了他,砸了他的相機也還是有理,更何況也沒傷著曹伯仁,相機也沒損壞,大不了賠他一卷膠卷的錢。
他正想著這些,忽然外面走廊上又有聲音響起,這次不是沉重的腳步聲,而是窸窸窣窣的聲響,好像一條蛇游走過來一樣。
路鳴的身體又繃直了,神經好像繃緊的弓弦一般,他從那細微的聲響里聽出了不祥的意味。
這是怎么回事?
他經常在這間偵探所里過夜,比在公寓里過夜的時候還多,可是外面走廊里從來都是死寂一片,從來沒有過聲音,因為沒人會在夜里到這兒來,外面還有把守樓門的守夜人,外人沒有足夠的理由是進不了這幢樓的。
他猶豫著要不要去打開保險柜,拿出里面的手槍,可是想想還是沒動彈。
他一步步輕悄悄走到門口,然后握住門把手,猛地拉開門,一下子跳到了門外。
可是走廊里空無一人。
難道是出來覓食的老鼠?他晃晃頭,也許自己太多疑了。
然而就在他轉身回屋的時候,卻猛然發現門上有一道鮮紅的血手印,在從屋里射出的燈光映射下顯得格外醒目。
他可以確定這是剛剛留下的,因為血手印上的血還在向下淌,在門上留下幾道醒目的痕跡。
他猛地沖下樓,四處察看,還是都沒有人,他一直沖到大樓門口,見到了柜臺后面昏昏欲睡的守夜人,詢問他是否見過有人進來。
守夜人不好意思地說,的確有人進來,因為是青幫的人,他不敢攔阻,另外就再沒有人進來了,對此他賭咒發誓說只有一撥人進來。
路鳴忽然暗叫一聲不好,急忙又跑上樓去,果然他的房門關上了,是被人關上的還是被夜風關上的?
他站在門前猶豫了一會兒,現在屋里反而是不安全的。但也不能總是站在外面啊,他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在推開房門的一瞬間,猛地閃身一旁,以免里面的人偷襲他。
房間里有人,而且是女人,因為房門打開后,他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兒。
里面的人就藏在門后邊,就是他先前藏身的地方,準備等他進去好偷襲他。
他把身子緊緊貼在墻壁上,也在等著里面的人出來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