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寺廟,大多聚于長安城南的蘭陵坊,挨著香火鼎盛的興善寺,但有一個寺廟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立于長安城的西北,這便是會昌寺。
若論名望,會昌寺自然比不得城南和玄都觀齊名的興善寺,但因為會昌寺的寺主道岳大師乃佛門薩婆多部的集大成者,在長安享有盛名,故而會昌寺也是香火旺盛,每逢佛教盛日更是人流如織。
長安城,金城坊,會昌寺外。
“阿兄不是一向不信這些怪力鬼神之說嗎,今日怎的突來興致,要和我一同燒香拜佛了。”高陽公主李芳齡和李恪兩人走在登寺門的山路之上,高陽對李恪問道。
李恪笑道:“為兄何嘗不信了,以往不過是怕身上的血腥氣太重,沖撞了佛門罷了。近日父皇身體不適,還是來燒柱香的好。”
李恪以往甚少往寺廟禮佛,李恪的說法給的倒也合乎情理,李恪行伍出身,鎮于北地數載,手上的人命不少,血腥氣想必是重的。
李恪這么說多半還是隨口帶過,但高陽卻不喜歡李恪這么說自己,高陽道:“可不許胡說,阿兄是儲君,國之太子,也會是將來的大唐皇帝,阿兄身上帶著的自當是帝王氣。”
“哈哈,好,那便是帝王氣。”李恪聽著高陽的話,摸了摸高陽的頭頂,疼愛地笑道。
高陽的脾氣可不算好,她的頭頂一般人可是碰不得的,若是碰了多半就會動怒,也就是李恪一個人,李恪摸了高陽的頭頂后高陽反倒覺著高興,覺著李恪寵溺自己,笑嘻嘻的。
會昌寺建在矮丘之上,地勢不算高,李恪和高陽走了片刻便到了地方,高陽公主前來禮佛燒香,寺主道岳自然是要親自出面接待的。
“貧僧道岳,拜見公主殿下。”高陽并李恪才在歇客的偏房坐下,不過片刻之后,會昌寺寺主道岳便帶著幾個弟子趕來,先對高陽見禮道。
道岳是識得高陽的,故而他一進房中便先對高陽公主行禮,但隨即卻又發現了不對,因為高陽并未坐在左側的上位,而坐在了右側的次位,上位之上正坐著一個男子。
大唐的寺廟,尤其是長安的寺廟,經常和朝中顯貴打交道,見識還是不缺的,高陽乃皇帝嫡女,當朝公主,能位于她之上的人不多,而且看高陽和這個男子的模樣還頗為親昵,道岳最先想到的就是三個人,皇帝李世民、太子李恪還有梁王李愔。
這男子看著也不過二十來歲,顯然不會是李世民,至于李愔現在夏州之官,眼下不是歲末,他也不會回京,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李恪了。
道岳當即拜道:“貧僧不知太子駕臨,還望恕罪。”
李恪看著道岳拜在身前,抬了抬手著道岳起身,而后笑道:“法師何罪之有,還請快快起身,今日是本宮來地倉促,未曾知會你們,還望勿怪叨擾才好。”
道岳忙道:“太子所言實在是折煞我等了,太子能駕臨蔽寺是蔽寺之幸,怎會叨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