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馮盎,雖也是在武德年間降唐,但因為馮盎雖然割據嶺南,但卻始終未加王號,又因為李淵對偏遠的嶺南也不甚重視,故而得以保住了性命。
馮盎歲七十有六,在此時也是絕對的高壽了,他是生生熬走了隋末群雄,自己走在了最后一個。
李恪之言一落,年已七十有一的同中書門下三品蕭瑀出列道:“回稟陛下,馮盎一去,隋末時割據地方的群雄確實是再無一人在世了。”
蕭瑀乃楊廣妻弟,李淵的表弟,初仕于前隋,后應詔從唐,歷經隋唐兩朝五代君王,在此事上幾乎沒有人比他更有發言權了,李恪問這個,蕭瑀出來回話倒也最是妥當。
李恪聽著蕭瑀的話,感嘆道:“前隋之末,因煬帝之暴政,隋而失其天下。隋末之時,故天下叛逆,烽煙四起,但各路反王起兵卻也各有其因果,朕欲命弘文館上下修隋末之事,另成專錄,以傳于后世。”
蕭瑀不解地問道:“陛下這是何故?”
李恪道:“父皇生前有言:‘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朕另修隋末亂世之事,是為總結其中教訓,以留于后世,不使我大唐后世之君忘隋亡之教訓,重蹈復撤。”
朝中眾臣聽著李恪的話,尤其是那些朝中老臣,臉上也都慢慢地露出了笑意,前些日子,李恪下旨續建大明宮,已經叫一些朝臣不滿了,但因為楊后不適應百福殿,大明宮是李恪為楊后所建,關系天子孝道,又有許多朝中重臣支持此事,故而沒有什么人出來反對。
不過大肆興建宮殿畢竟不是好事,這可是奢靡之兆,尤其對于皇帝而言更是如此,他們原本也擔心李恪登基之后得意忘形,行事失了分寸,但如今看來,李恪還是知曉輕重的,李世民的交代他也不曾忘了。
蕭瑀道:“陛下能有此心便是最好,若是先皇有知,想必也會欣慰萬分的。陛下若是能恪守本心,四夷來臣,天下威服,指日可待矣。”
蕭瑀之言才落,岑文本瞧準了機會,終于出列道:“啟稟陛下,陛下既欲修隋末之事,臣還有一事上稟。”
岑文本出列,本就是李恪授意,李恪抬了抬手道:“岑中書所言何事?”
岑文本道:“隋末群雄,反前隋暴政,終隋末之亂世各有其功,我大唐立國之初,雖有敢抗天威者,但終究也是身死事消,臣以為為彰陛下仁德,顯我大唐寬厚之心,可赦前人之罪,如此四夷聞之,當望風降矣。”
岑文本是蕭銑舊臣,當年蕭銑受岑文本力勸出降,但最后卻丟了性命,岑文本一直覺著虧欠了蕭銑,對此事耿耿于懷,此番若是能借李恪之意為蕭銑去了罪名自然是最好,
而朝中有這個念頭的又何止岑文本一人,李績是李密舊臣,受李密大恩,當初李密被殺時李績還曾冒天下之大不韙請求收葬李密的尸首,可見李績念李密知遇之恩。
李績聞得岑文本所言,也當即道:“末將以為岑相所言甚善,臣附議。”
原本就算只岑文本提出此事李恪就準備允準了,更何況又加了一個李績,李恪聞言,也順水推舟道:“岑中書和懋功所言甚合朕意,那此事便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