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李恪有言在先,絕不會動漕運上的一文錢,否則他們現在已經坐不住了,說到底,他們最為關注的還是自己的買賣。
三人中性子最急的孫讓道:“殿下所言甚善,只是不知這各家買賣來路,貨單多寡,又該如何管制,總不能這十幾家均攤吧。”
揚州城十六家水行,光是這三家便占了所營生意的五成上下,余者半數,才是剩下的十三家瓜分的,若是十六家水行均分揚州的漕運買賣,吃虧最多的自然就是這三家了。
李恪道:“孫主事但請寬心,本王非是主次不分之人,各家的買賣自然還是各家做,本王不會叫幾位難做。”
孫讓接著問道:“若是事有糾紛,又該如何?”
李恪回道:“若有糾紛,老主顧自然還是由老主顧來做,若是新來的買賣,則按貨殖所出之地劃分,江都、揚子、瓜州三縣的買賣便分別交由你們三家,余者則由其他水行來做。誰再敢擅自動手,便是同本王,同漕行,同揚州所有水行作對。”
東關渡在江都縣,揚子渡在揚子縣、瓜洲渡在瓜州,這三處占地雖不算廣,卻是揚州自古以來最為繁華的所在,故而這三處的買賣便占了整個揚州的半數,與他們眼下的買賣地盤也大抵相似,在他們可接受的范圍之內,三人紛紛點了點頭。
李恪見狀,接著道:“此乃其一,其二,為免漕運有亂法之事,以后諸位但凡有貨單,均需往漕行報備,是何貨物、多寡、所運何處,均是如此。凡有轉運而未報者,初次罰錢百貫,再次罰錢千貫,事若過三,則水行暫閉,渡口上的所有買賣交由旁人來做。”
若是說李恪之前所言他們還能勉強接受的話,那李恪下面的話便就要他們有些難安了。
凡是水行轉運,難免有些私底下見不得光的買賣,若是一應貨單均需報備漕行的話,恐怕有些賺頭最大的買賣便做不得了。
孫讓道:“殿下,買賣依地域劃分之法我等均當從命,只是凡事皆需報備這一條,是否太過嚴苛了些,恐怕有些老主顧那邊也不好交代啊。”
李恪輕笑了一聲,道:“漕行之規,便是如此,若是你那邊不好交代,本王便找能交代的人來替你,揚州水行十余家,本王相信想代孫主事的應該大有人在吧。”
孫讓是個急性子,但他一聽李恪的話,頓時蔫了下去,正如李恪所言,揚州水行十余家,他不愿意做,只要李恪想扶持,愿意做得的大有人在。
趙瑞生怕李恪因此動怒,李恪之言方落,趙瑞便連忙起身道:“殿下整治兩水,保住了我等的生計,我等凡事自當以殿下之命為準。”
趙瑞是個聰明人,眼下李恪是在同他們三家商談,他們若是應了李恪的話自然最好,若是他們當真敢不應下,趙瑞相信,李恪馬上便是找來除了他們三家外的十三家水行,將他們取而代之。
他們三家占了揚州五成的買賣,而另外十三家也占了揚州五成的買賣,兩者便可相互制衡,若是李恪愿意為他們搖旗,他們一定會一沖而上,將他們三家一口吞下。
李恪聽了趙瑞的話,點了點頭。
眼下揚州各家水行各自分地,不過是李恪的權宜之計,李恪隱藏的暗手,最終的目的是要將揚州一十六家水行聚成一家,由李恪命人全權掌管,而這十六家只管按份子分錢便可。
李恪環視了一圈眼前的三人,緩緩道:“諸位主事但請寬心,本王既要設立漕行,便不會在如你們這般小打小鬧。待諸事穩當,咱們揚州十六家水行之力聚于一處,倒是莫說這運河淮南一段,北起幽州,南至余杭,甚至就連洛陽、關中都是咱們揚州漕行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