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處處埋忠骨,可誰知道又有多少墳包空空如也,甚至連個名字都沒有。春風吹過這座不起眼的西北小城,有聲音不斷響起,就像幽冥魂曲,凄涼無比。
河曲城,就在銀州關惡戰連天的時候,這座河套平原上的城池也是硝煙彌漫。自前天開始,官兵就開始對河曲發起了進攻,不過官兵的攻城方式有些詭異。
從一開始,官兵便用步兵封鎖路線,炮轟河曲。隆隆的炮聲一陣一陣的,那從未見過的炮彈炸在城頭,方圓幾十丈都能感到地面在顫抖。河曲城墻與銀州關一樣,并不堅固,好多地方都是土磚,幾炮下來,好多地方出現了裂縫,土塊嘩啦啦往下掉。
張存孟打了這么多年仗,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照著情況繼續炮轟下去,官兵沖殺兩次,估計河曲城就垮了。官兵這種新式火炮威力太大了,自己辛辛苦苦構筑的城防,就像是一片豆腐渣。
轟
又是一聲炮響,竟然在不遠處炸開,雖然隔著有點距離,可是自己所在的縣衙依舊被震得房頂掉土。
官兵瘋了吧,城中可還有百姓呢,竟然不管不顧,一通炮轟。張存孟不是沒想過派兵出城,把對方的火炮給毀了,可自己能想得到的事情,官兵會想不到么
自己面對的可是活閻王鐵墨啊,這家伙狡猾如狐,精明似鬼,搞不好已經設好埋伏等著自己派兵上鉤呢。猶豫之下,張存孟還真不敢派兵出城,心里想著,等著對方攻城,一切就好了。
可讓張存孟氣憤的是,對方一直用炮轟,城外的步兵一點攻城的跡象都沒有。娘的,打炮不要錢的么
張存孟真的很憋屈,空有大量的兵馬,卻被困在河曲城內被動挨炸。如今城頭上的兄弟大多數都撤下來了,傷亡已經不再像之前那么嚴重,可是一直被動挨打,士氣都快被炸沒了。
半只花馬仁凱摸了摸灰不溜秋的臉頰,吐了口濁氣,哭喪道“張大哥,這樣下去不行啊,得想想辦法啊”
張存孟握緊刀,面色猙獰的看著天空,長嘆一聲“馬兄弟,你覺得我們還有什么好辦法么官兵只用炮轟,偏偏不派兵攻城。出城你覺得活閻王會給我們毀掉火炮的機會那些人不攻城,守在外邊干嘛吃的,就等著我們主動送上門呢”
“這這可怎么辦”馬仁凱神色陰郁,充滿擔憂。連番炮轟下來,一些兄弟已經扛不住了,半天時間,就有幾個人被嚇得瘋掉了。
“只能忍著,老子就不信了,官兵還能一直打炮炮彈總有用完的時候”
讓人絕望的炮轟,持續到傍晚才結束。此時河曲城內的三萬農民軍被炸的風聲鶴唳,恨不得房頂掉塊破磚頭,他們都會條件反射的往墻根下躲。
夕陽沉落,農民軍竟有些盼著官兵來攻城,至少,不用挨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