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庭那邊開打之后,陳奇瑜立刻下令劉應遇等人進攻伏牛山中部,牽制王自用和張獻忠。可是讓大家沒想到的是,寶豐城那邊的反擊非常迅猛,孫傳庭碰了個滿頭包不說,伏牛山這邊的官兵更慘。王自用和張獻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竟然放下成見,共同集結兵馬對中間的陜西兵馬動手。劉應遇腹背受敵,灰溜溜的撤了下來。
總之,孫傳庭和陳奇瑜制定的聯合作戰計劃,虎頭蛇尾,敗興而歸。陳奇瑜還算有點心理準備,畢竟跟流寇打交道打久了,也知道流寇挺難纏的。但是孫傳庭就很郁悶了,之前李養純所部在寶豐城龜縮不出,鐵墨的人在城外唱歌跳舞,他們都沒什么反應,乖得跟三孫子一般。可是自己率兵攻打寶豐城,這些流寇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靠著城高墻厚防守一番也就罷了,那映山紅花小榮竟然還領著兵馬出城突襲。要不是被花小榮突然來這么一下狠的,孫傳庭也不會吃這么大的虧。
孫傳庭的本部兵馬其實戰斗力并不出眾,真正打主力的其實是趙率教麾下那三千多遼東兵馬。為了掩護大軍安全撤回南陽,遼東兵馬可是損失不左良玉在后撤的時候,還被人放冷箭射傷了肩膀。因為這事兒,左良玉一肚子火氣,回到南陽城后,還在罵罵咧咧。
“娘滴,這幫子流寇,欺軟怕硬,那個花小榮要是有機會,老子非把他大卸八塊不可”
吳三桂坐在旁邊歪著腦袋翻白眼,左良玉臉上本就有一道刀疤,他臉色一板,就更顯猙獰了。可是吳三桂依舊在翻白眼,左良玉頓時怒道“吳老弟,你這是什么眼神”
“哎”吳三桂雖然年輕的很,卻是一臉老成的說道“哎,左大哥,你又何必生氣呢欺軟怕硬的又不單是流寇,若是咱們這些年也一直追著流寇的屁股揍,相信那李養純也會怕我們怕得要死,哪有膽子跟咱們玩花招可惜啊”
左良玉怒色漸漸消去,只是臉色有些扭曲。雖不愿意承認,但這半年來確實沒能給流寇造成什么壓力。反倒是流寇打打這里搶搶那里,搞得遼東子弟只能跟在后邊吃灰。高迎祥所部停在南陽府的時候,倒是打了一仗,確實被流寇打得縮回了襄陽城。仔細一想,流寇真沒理由會怕啊。
左良玉與吳三桂嘀咕一番,眼角余光往遠處掃了掃,看到趙率教笑容滿面的請秦良玉進了屋。左良玉托著下巴想了想,眼神有些古怪的說道“吳老弟,你有沒有覺得趙總兵最近跟秦總兵見面有點頻繁了趙總兵似乎有事情啊。”
左良玉指的當然不是男女之事,吳三桂深有感觸的說道“等等吧,估計趙總兵很快就會告訴咱們是怎么回事兒了。若是小弟沒猜錯,趙總兵找秦總兵談話,多半是想繞過寶豐城的。”
屋中,趙率教可不知道左良玉與吳三桂在嚼舌根,他正神情嚴肅的跟秦良玉談著話,“秦將軍,寶豐城的情況想來你也看到了。只要那李養純自己不犯傻,就憑咱們手里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啃得下這塊硬骨頭。大軍停在南陽府,實在是空耗時間,空耗軍需。”
秦良玉眉頭深鎖,很是猶豫。談的事情太過重大,她不得不仔細考慮一番。趙率教之前提議,雙方合兵一處,脫離南陽戰場,去南直隸給鐵督師助拳。鐵墨身為三省總督,確實有著調遣河南各部兵馬的權力。可是自己這支兵馬乃是兵部直接管轄,是由孫傳庭負責得。就算要去,也得孫傳庭同意才行。趙率教的意思,是不理孫傳庭,雙方私自調兵去南直隸。
秦良玉雖為女子,又是異族土司,可并不意味著她對政務一竅不通。她很清楚,如果同意了趙率教的提議,一旦自己脫離南陽戰場,跑去給鐵督師助拳,那就徹底被六部打入黑名單了。鐵墨看上去如日中天,但又能紅火多久可是內閣六部,那可是長盛不衰。
秦良玉下不了決心,可趙率教很急,這事已經拖太久了,必須盡快做決定才行。南直隸那邊已經催促好幾次了,鐵督師可拖不了太久了,再拖,杭州可就真被流寇吃進去了。杭州一旦淪陷,那可就是兩種局面了,到那時候,各方壓力撲面而來,哪怕是陛下也未必扛得住,搞不好鐵墨這個三省總督就真的當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