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白軒伸手指了指文來順,如果手指能化作一把長劍,他一定會忍不住在文來順胸膛刺出幾個窟窿來。文來順看著白軒的蘿卜指,真個人只覺得血氣直沖腦門,擼起袖子,跳腳大罵道“白軒,你個壞男人,竟敢如此污蔑咱家,咱家跟你拼了。”
白軒心中一樂,要論動手,五個文來順也不是對手,正愁沒機會揍這個閹人呢,“嘿,都被攔著,讓這個腌臜娘們過來,老子把你屎尿打出來”
一時間,整個大廳猶如鬧哄哄的菜市場,坐在主位的杜福山一腦門皺紋,眉頭動了動用力拍了拍旁邊的桌面,“夠了,你們在干嗎,把本官的衙門當成菜市口了行了,今日先議到這里,諸位都回去吧,容本官好好想想。”
杜福山身為浙江布政使,多年來威望十足,他這一發怒,下邊的人一個個全都閉上了嘴,哪怕是文來順也只能悶哼一聲。眾人拱拱手告辭而去,他們也怕再惹怒杜福山。眾人走后,杜福山并沒有急著離開,而是讓仆人端上來幾杯茶,慢條斯理的喝著。仆人起初還奇怪,明明廳中只有杜大人一人,為何要準備好幾杯茶。不過一炷香時間后,看到去而復返的吳昕和翁同明,仆人便什么都明白了。
吳昕和翁同明進了屋,各自端著茶水潤了潤喉嚨,之前爭執不休,鬧了那么久,可是滴水未進。杜福山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看著吳昕二人,認真道“白軒,大家都見到了,你們有什么看法”
吳昕和翁同明對視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翁同明最先開口,“之前多半都是猜測懷疑,可是白將軍的言行,幾乎印證了我們的猜測是對的。白將軍剛剛言語之間不盡不實,多半都不是真的。據咱們的人最新得到的消息,白將軍在曹文詔那邊可是一點苦都沒受,曹文詔對他可是禮遇有加。聽說,白將軍能平安回來,也是曹文詔放他回來的。如果一切屬實,要說白將軍與曹文詔之間沒什么交易,下官是絕對不會信的。”
吳昕借著翁同明的話,有些無奈的苦笑道“翁大人所言破有道理,看樣子,白將軍的問題很大啊,不過現在一切都沒有切實的證據,接下來該怎么做,還得謹慎些才行。”
翁同明暗自哼了一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種事兒能有什么確鑿的證據么謹慎不就是什么都不做白軒的身份太敏感了,身為都指揮使,浙江大小事務幾乎處處參與,他要是有問題,那整個浙江官場非來一次三級大地震不可。所以,為了穩妥起見,必須盡早做準備才行,等著有了確鑿證據再做反應,什么都晚了。
心中早有主意,但翁同明沒有多言,這些事還得杜福山拿主意才行。杜福山端著茶杯,細細品著茶,只是眉頭鎖著,想來心中也在躊躇。不知過了多久,杜福山抬起頭,眼中精芒四射,給人一股莫大的壓力,“我們必須早作準備才是啊,這樣吧,鹽運司那邊齊家的份額先取消吧,另外黃家的引岸收回。府庫那邊,林澤賢那些人就先不要用了,對外就說布政司財政有限,需要削減開支,海貿那邊的買賣,也先停下來吧。”
杜福山短短一番話,幾乎是下了判決書,這一番安排,幾乎是將白軒踢出了浙江利益圈子。以后,白軒只是一個都指揮使,再想插手浙江其他事物,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吳昕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可又說不上來,他不禁拱手道“杜大人,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早了白將軍覺察到這些變化后,恐怕會大為不樂的”
杜福山長嘆一聲,聲音低沉的說道“吳大人,你覺得本官還有其他好辦法么就如翁大人所言,白將軍在浙江的影響力太大了,我們以前所有的事情幾乎沒有繞開過他。一旦他有問題,會是什么結果,你我都清楚。本官也是沒辦法,在形勢沒有明朗之前,我們只能做最壞的打算。”